雨夜雕塑6

市医院监控室的光线昏暗，屏幕发出的冷光映在宋亚轩紧绷的脸上。他指尖点着监控画面的进度条，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那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倒回去两秒，耀文你看——他进病房前，在走廊拐角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确认有没有人。”

刘耀文立刻按下暂停键，将画面放大。屏幕上的假医生戴着蓝色医用口罩和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一截白皙的下颌线，以及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瞳孔在监控的强光下泛着浅淡的冷光。他左手提着一个银色的医疗托盘，右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从步态看，身形偏瘦，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刘耀文盯着画面里的人影轮廓，指尖在屏幕边缘轻点，“而且他走路时左肩比右肩略低，像是长期保持某种习惯姿势。”

负责调取监控的民警推过来一个平板电脑：“刘警官，这是我们查到的信息。这个假医生是早上八点十七分进入住院部的，走的是西侧消防通道，那里的监控上周坏了，还没修好，所以查不到他进入医院的完整路线。他八点二十四分进入林默的病房，八点三十五分带着林默从病房出来，同样走了西侧消防通道，之后就彻底没了踪迹。”

宋亚轩皱着眉翻看平板电脑上的记录：“消防通道出口对着医院后门的小巷，那里有没有监控？”

“小巷里只有一个私人商铺的监控，角度不太好，只能拍到巷口的一部分。”民警说着，调出另一段监控画面。画面里，假医生正扶着林默往巷口走——林默穿着病号服，身形晃了晃，似乎有些虚弱，假医生立刻伸手揽住他的腰，动作熟稔得像是早就认识。两人很快钻进一辆停在巷口的黑色轿车，轿车没有挂车牌，引擎发动后，几秒钟就消失在巷尾。

“车是套牌还是无牌？能不能通过轮胎痕迹或者车型锁定？”刘耀文追问。

“暂时不能。”民警叹了口气，“小巷路面是水泥地，最近没下雨，没留下清晰的轮胎印。而且那辆车是常见的大众朗逸，全市至少有几千辆，很难短时间内排查完。”

宋亚轩指尖敲着桌面，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林默住院时，有没有人来探望过他？或者有没有人和他通过电话？”

“住院部登记册上显示，除了你们警局的人，没人来探望过他。”民警调出通话记录，“不过他的手机在车祸后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倒是病房里的座机，在今早七点五十分的时候，有过一次通话记录，打给一个未实名登记的手机号，通话时长只有一分钟。”

“把手机号发给技术队，让他们立刻定位追踪！”刘耀文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局里技术科的电话。挂了电话后，他看向宋亚轩，“现在线索暂时断了，我们要不要去病房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遗漏的痕迹？”

宋亚轩点点头，两人立刻往住院部走去。

林默的病房里，床单被掀到一边，枕头掉在地上，窗户大开着，风把窗帘吹得猎猎作响。刘耀文走到窗边，探头往下看——二楼的高度不算高，楼下花坛里的泥土有被踩踏的痕迹，旁边还散落着一片从病号服上勾下来的布料。

宋亚轩则蹲在床边，仔细检查着床头柜。柜子上放着一个空水杯、一包未拆封的纸巾，还有一本翻开的杂志。他拿起杂志，忽然发现杂志 pages 之间夹着一张折叠的纸条，纸条边缘已经有些起皱，像是被人匆忙塞进去的。

“耀文，你看这个。”宋亚轩把纸条展开，上面是用铅笔写的一行字，字迹潦草，像是在慌乱中写的：“他知道贺姐的事，别信他。”

“‘他’是谁？是那个假医生，还是我们身边的人？”刘耀文凑过来看，眉头皱得更紧，“林默既然能留下纸条，说明他不是完全被控制，说不定他和假医生之间有什么交易，或者他是故意跟着假医生走的，想自己查清楚三年前的事。”

宋亚轩捏着纸条，指尖有些发凉：“不管是哪种可能，林默现在都很危险。那个假医生既然能混进医院，肯定早就做好了准备，说不定早就盯着林默了。”

就在这时，刘耀文的手机响了，是技术科打来的：“刘警官，我们查到那个未实名手机号的位置了，就在市区东边的旧厂房区，不过信号只出现了一次，现在已经消失了，怀疑对方用了信号干扰器。”

“旧厂房区？”刘耀文立刻打开手机地图，“那里早就废弃了，全是空置的厂房，地形复杂，正好适合藏人。”他看向宋亚轩，“走，我们现在就过去！我已经让附近的派出所派警力先去封锁出入口，防止他们跑了。”

两人快步走出病房，刚到住院部楼下，就看到马嘉祺的车停在门口。马嘉祺摇下车窗，脸色严肃：“技术科把定位发给我了，我和丁哥刚审完赵凯，他说三年前埋箱子的时候，李茂曾提过一句‘旧厂房里还藏着东西’，但他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我们现在一起去旧厂房区。”

丁程鑫坐在副驾，手里拿着一张旧厂房区的地图：“旧厂房区有十二个厂房，我们分两组排查，我和马哥一组，查1到6号厂房，你们俩查7到12号，注意安全，发现情况立刻联系。”

“好！”刘耀文和宋亚轩立刻上车，两辆车一前一后，朝着旧厂房区驶去。

与此同时，市局办公室里，贺峻霖和严浩翔正对着墙上的时间线图发呆。墙上贴满了照片和纸条——有三年前车祸现场的照片，有仓库女尸的尸检报告，有周志国的个人信息，还有日记里提到的“贺姐”的特征描述。

“你看，三年前的车祸发生在6月15号，林默的日记里，提到‘贺姐要去报警’的那一页，日期正好是6月14号，也就是车祸前一天。”贺峻霖指着时间线，“这说明车祸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有人为了阻止贺姐报警，故意制造的。”

严浩翔点点头，拿起周志国的资料：“周志国的死亡时间是上周三，仓库女尸的死亡时间是上周日，两者之间间隔四天。而林默的车祸发生在上周一，正好在两人死亡时间中间。会不会是林默知道了什么，有人想杀他灭口，结果没成功？”

“有这个可能。”贺峻霖调出三年前的失踪人口档案，“我们查了三年前6月到7月的失踪女性，名字里带‘贺’、有酒窝的，只有一个人——贺星月，当时28岁，是一家花店的老板，6月16号失踪，也就是车祸后一天。”

“贺星月？”严浩翔立刻凑过来，看着档案上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睛很大，脖子上戴着一条星星项链，和从铁皮箱里找到的项链款式一模一样，“就是她！她就是林默日记里的‘贺姐’！”

“那她现在在哪里？是死是活？”贺峻霖立刻拿起电话，“我要立刻联系她的家人，问问她失踪前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或者有没有提到过林默、李茂、周志国这些人。”

严浩翔则盯着周志国的资料，忽然发现一个疑点：“周志国三年前曾因为赌博被拘留过，拘留时间正好是6月17号到7月1号，也就是贺星月失踪后的第二天。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你的意思是，周志国的拘留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为了让他避开贺星月失踪的调查？”贺峻霖眼睛一亮，“如果真是这样，那背后肯定有一个人在操控这一切，这个人既认识贺星月，又认识周志国、李茂和林默。”

就在两人梳理出关键线索时，贺峻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马嘉祺打来的：“贺儿，我们已经到旧厂房区了，刚排查完1号和2号厂房，没发现异常。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马哥，我们查到‘贺姐’的真实身份了，她叫贺星月，三年前6月16号失踪，也就是林默车祸后一天。”贺峻霖语速飞快，“而且周志国在她失踪后第二天就被拘留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另外，我们怀疑背后有一个人在操控，这个人认识所有涉案人员。”

电话那头的马嘉祺沉默了两秒：“知道了，你们继续深挖贺星月的社会关系，尤其是她和周志国、李茂的关联。我们这边排查完厂房，立刻回局里汇合。”

挂了电话，贺峻霖和严浩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迫感。他们不知道，此刻在旧厂房区的8号厂房里，林默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眼前的假医生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一张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为什么……是你？”林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手指紧紧攥着藏在身后的纸条——那是他偷偷从病房里带出来的，上面除了写给宋亚轩和刘耀文的话，还有一行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字迹：“贺姐的仇，我一定要报。”

假医生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林默，三年前的事，该有个了断了。你既然醒了，就别想再置身事外。”

厂房外，刘耀文和宋亚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的厂房里扫过。一场关乎三年前真相的对峙，即将在这片废弃的厂房里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