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榆眠桉
霍雨浩X唐舞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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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靖朝东宫,近日气压极低。
原因无他,只因圣上金口玉言,将镇北侯府的嫡女唐舞桐指婚给了太子霍雨浩。
消息传出,朝野上下表面恭贺,私下里无不捏了把汗。谁不知道镇北侯唐三是跟着先帝马背上打天下的悍将,功高盖主,手握重兵,其女唐舞桐更是自幼在边关长大,据说能骑马射箭,舞刀弄枪,性子比边关的风沙还烈。而太子霍雨浩,那是陛下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嫡子,三岁能文,五岁能武,十岁便被立为储君,容貌才情冠绝京华,唯独一张嘴,毒得能让人三伏天里打寒颤。
这俩人凑一块儿?东宫的房顶怕是要被掀了。
果然,大婚当日,就出了状况。
按礼制,太子妃需由太子亲自迎入东宫。可吉时已到,东宫门口只见仪仗煊赫,却不见太子身影。新娘子凤冠霞帔,端坐轿中,盖头下的脸色已是寒霜一片。
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霍雨浩才姗姗来迟。他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孽,只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什么喜气,反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他慢悠悠地走到花轿前,用马鞭轻轻挑开轿帘,声音清越,却带着明显的揶揄:“哟,劳烦太子妃久等了。方才在书房批折子,一时忘了时辰。边关长大的姑娘,想必不会拘泥这等小节吧?”
围观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开场白,简直是往火药桶上扔火星子!
盖头下,唐舞桐捏紧了袖中的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第一天就砸了场子,给父兄惹麻烦。于是,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殿下政务繁忙,臣妾等一等是应该的。”
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倒是出乎霍雨浩的意料。他挑了挑眉,伸出手。
唐舞桐将手搭在他掌心,指尖微凉。霍雨浩握住,只觉得这手不像京中贵女那般柔弱无骨,反而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触感独特。他下意识摩挲了一下。
唐舞桐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想抽回手,却被霍雨浩牢牢攥住。
“爱妃急什么?”霍雨浩低笑,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满朝文武都看着呢,戏总得做全套。还是说……太子妃怕了?”
怕?唐舞桐长这么大就没怕过谁!她当即挺直脊背,任由他牵着,一步步走向东宫正殿。只是那步伐,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子上阵杀敌的杀气。
拜堂仪式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完成。送入洞房后,霍雨浩连合卺酒都没喝,撂下一句“孤还有政务,太子妃自便”,便施施然走了。
留下唐舞桐对着满室红烛和伺候的宫人,气得差点把后槽牙咬碎。
好你个霍雨浩!给本姑娘下马威是吧?咱们走着瞧!
当夜,霍雨浩果然宿在了书房。
第二日,按规矩太子妃需向帝后请安。霍雨浩倒是准时出现了,依旧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见到盛装打扮的唐舞桐,上下打量一番,啧了一声:“太子妃这身打扮,倒是比昨日顺眼些。只是这步摇……走路时少晃些,晃得孤眼晕。”
唐舞桐今日特意选了最庄重华丽的宫装,戴了最贵重的头面,本想压一压这毒舌太子的气焰,没想到反被嫌弃。她皮笑肉不笑地回敬:“殿下日理万机,眼神不好也是常事。臣妾回头让太医给您开副明目的方子?”
霍雨浩被噎了一下,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在前面。
帝后倒是和颜悦色,尤其是皇后,拉着唐舞桐的手嘘寒问暖,话里话外暗示要她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唐舞桐面上娇羞应着,心里把霍雨浩骂了八百遍。开枝散叶?跟那个嘴毒的家伙?她宁愿去边关跟蛮子摔跤!
从皇后宫中出来,霍雨浩难得“好心”地问:“可要孤陪太子妃在东宫转转,熟悉环境?”
唐舞桐正想拒绝,忽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扬起一个无比“温顺”的笑容:“有劳殿下了。”
于是,太子殿下亲自充当向导,领着新晋太子妃游览东宫。走到演武场时,唐舞桐停下脚步,看着场中陈列的兵器,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殿下,”她声音柔柔的,“臣妾在边关时,也曾习得些许粗浅功夫。久闻殿下武艺超群,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霍雨浩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这是不服气,想找回场子?他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故作沉吟:“刀剑无眼,伤了太子妃就不好了。”
“殿下放心,点到即止。”唐舞桐走到兵器架前,取下一把未开刃的练习用长剑,挽了个剑花,动作流畅漂亮,“还是说……殿下怕输给臣妾,有损威仪?”
激将法虽老,但对霍雨浩这种骄傲到骨子里的人,偏偏有效。他嗤笑一声,也取了把木剑:“既然太子妃有此雅兴,孤便陪你玩玩。”
一刻钟后。
霍雨浩手中的木剑被挑飞,“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他束发的玉冠被剑气扫落,墨发披散下来,有几缕垂在额前,衬得那张俊脸更加妖孽,只是脸色黑得堪比锅底。
唐舞桐收剑而立,气息平稳,笑容明媚又带着几分小得意:“承让了,殿下。看来殿下果然是‘文’治天下,这武功嘛……还需勤加练习才是。”
周围的宫人早已吓得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
霍雨浩盯着她,眸色深沉,看不出喜怒。半晌,他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爱妃好身手。看来日后这东宫,是不会无聊了。”
他走上前,弯腰捡起自己的木剑和玉冠,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头发,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慵懒:“不过,太子妃似乎忘了,在这东宫,孤才是主子。今日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唐舞桐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光顾着出气,忘了尊卑了。
却见霍雨浩凑近她,压低声音,带着恶劣的笑意:“罚你……今晚给孤磨墨,不到三更不准睡。”
唐舞桐:“……” 磨墨?这算什么惩罚?
然而,当她当晚真的在书房里,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和那个慢悠悠批阅、时不时还挑她刺(“墨浓了”、“水少了”、“动作太慢”)的太子时,她才终于明白——这厮的“惩罚”,根本是精神折磨!
霍雨浩看着一旁咬牙切齿却不得不维持端庄仪态的太子妃,心情莫名愉悦了起来。
嗯,这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留在身边解闷,似乎……也不错。
东宫的日子,看来真的要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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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眠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