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花池

盛晋豪拿着户型图站在空荡的房间里时，沈安正蹲在阳台上比划。阳光透过没有装玻璃的窗框落在她身上，她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个圈，抬头朝他喊：“晋豪！这里要砌个花池，能种好多郁金香！”

这是他们看了半个月才定下的房子，在老城区的三楼，带个朝南的小阳台。付首付那天，沈安握着房产证，指尖都在抖，反复问他：“这是我们的家了？真的是我们的？”

“是我们的。”盛晋豪把她圈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花香——这是他们一起挣来的家，每一块砖都沾着花店的芬芳。

装修的事很快提上日程。沈安拉着他跑了好几趟建材市场，回来时笔记本上记满了各种名词：“哑光砖防滑，适合厨房”“实木地板脚感好，但怕潮”……她最执着的还是阳台的花池，非说要砌得“能躺下一只猫”，好让小花和小星晒太阳。

“太占地方了。”盛晋豪拿着尺子量了量，“留一半种花，一半放个小桌子，我们可以喝茶。”

“不行。”沈安噘着嘴，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衬衫上蹭了蹭，“就一点点大，你看嘛——”她踮脚在他耳边说，“春天的时候，郁金香开得满满的，我们站在屋里就能看见，多好。”

盛晋豪没再反对。晚上他趴在灯下查资料，屏幕上全是“阳台花池防水怎么做”“适合盆栽的郁金香品种”，沈安凑过来看见了，笑着抢他的鼠标：“别查了，到时候请师傅来弄，你负责给我递水泥就行。”

他以为她只是说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拉着装修师傅在阳台比划，连花池边缘要做成弧形都敲定了，理由是“这样小花跳上去不会硌脚”。

而盛晋豪对新家的执念，是书房。他想把那间带飘窗的小房间装成黑白色调，书架做顶天立地的，书桌选冷灰色的，连窗帘都想好了要深咖色的——“显得沉稳”。

沈安听着他的规划，没说好不好，只是在他去花店盯店时，偷偷跑去窗帘店。傍晚盛晋豪回来，看见她抱着块布料站在书房里，眼睛亮晶晶的：“你看这个！”

是鹅黄色的窗帘，布料上绣着细碎的小雏菊，在夕阳下泛着温柔的光。

“这颜色……”盛晋豪想说太亮了，却被她打断。

“你总待在暗的地方。”沈安踮脚，把窗帘往窗框上比了比，“以前在出租屋，你总关着窗帘看书；在花店，你也总蹲在柜台后面算账。”她转过身，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我想让你多看看光。”

盛晋豪的心忽然软得像棉花。他想起自己以前总说“深色耐脏”“沉稳显专业”，却从没注意到，她早已把他那些藏在“沉稳”背后的习惯，都记在了心里。

“好。”他接过那块鹅黄色的布料，指尖触到柔软的布料，像触到了她的心意，“就用这个。”

沈安笑起来，扑进他怀里：“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后来花池砌好了，沈安特意选了浅米色的瓷砖，说“这样郁金香的颜色会更显眼”。她蹲在里面摆弄花苗时，小花和小星也跟着跳进去，在她脚边打打闹闹，把刚铺好的土刨得乱七八糟。

而书房的鹅黄窗帘挂起来那天，盛晋豪站在窗边，看着阳光透过布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的碎金。沈安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你看，是不是比深咖色好看？”

“嗯。”他握住她的手，放在窗帘的流苏上，“好看。”

其实他想说的是，有她在的地方，无论什么颜色，都是最好看的。

这个还带着油漆味的新家，因为花池里的泥土香，因为鹅黄窗帘的暖光，因为她眼里的笑意，已经有了家的模样。而他知道，往后的日子里，这里会装满更多的烟火气——她种的花，他泡的茶，小花和小星的打闹，还有每个清晨醒来时，身边人温热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