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晋豪加班到深夜,推开家门时,客厅只亮着盏暖黄色的小灯。
玄关的鞋柜上摆着双棉拖鞋,是沈安下午新买的,鞋口绣着只小猫,像极了趴在沙发上打盹的小花。他换鞋时动作放得很轻,却还是惊醒了它——小花伸了个懒腰,“喵”地叫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回来啦?”沈安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黏糊。
盛晋豪走进去,看见她披着毯子坐在床头,手里捧着本翻开的花艺书,台灯的光晕在她脸上投下圈柔和的阴影。“怎么还没睡?”他走过去,替她把毯子往上拉了拉。
“等你呀。”沈安合上书,眼睛在昏暗中亮晶晶的,“给你留了热牛奶,在厨房温着呢。”
他刚要转身,却被她拉住手腕。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个小本子,翻开其中一页递过来:“今天的便签,忘了给你塞公文包了。”
纸上画着个简笔画:一个小人举着星星,旁边写着“加班也别忘了抬头看星星呀”。字迹歪歪扭扭的,末尾还画了个吐舌头的笑脸。
盛晋豪的指尖划过纸面,想起早上出门时的匆忙。他拎着公文包冲出门时,沈安正举着这张纸追出来,被他一句“来不及了”挡了回去,当时她眼里的光暗了暗,他却没心思细想。
“抱歉,早上太急了。”他把便签纸折好,放进衬衫口袋里,贴身的位置能感受到纸页的温度。
“没事呀。”沈安笑了笑,推了推他的后背,“快去喝牛奶,凉了就不好喝了。”
厨房的锅里,牛奶还冒着热气。盛晋豪倒在杯子里,白瓷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像他此刻心里翻涌的暖意。他想起刚搬进新家时,沈安在冰箱上贴了张便利贴,写着“晋豪胃不好,牛奶要温着喝”,后来那张纸被风吹掉了,他以为她忘了,却没想她早就把这句话刻进了日子里。
喝着牛奶时,手机屏幕亮了亮,是合作方发来的消息,说方案还要再改改。盛晋豪皱了皱眉,刚要回消息,手腕就被轻轻按住了。
“明天再看嘛。”沈安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背上,“今天都累一天了。”
“有点急。”他转过身,看见她眼里的心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再急也不差这一晚。”沈安抢过他的手机,随手放在料理台上,“你看你,眉头都皱成小山了。”她伸手,用指腹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动作软得像棉花,“我给你泡杯菊花茶吧?解解乏。”
黄的灯光勾勒着她的轮廓,她正低头往杯子里放菊花,动作轻得像在摆弄易碎的花瓣。小花不知何时跟了进来,绕着她的脚边打转,尾巴尖扫过她的拖鞋,把她逗得笑出了声。
“你看小花,”她回头朝他眨眨眼,“它都知道劝你休息呢。”
盛晋豪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她的头发松松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颈窝,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安安,”他低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她转过身,踮脚在他下巴上啄了一下,像只调皮的小鸟,“谢我给你泡的菊花茶,还是谢我‘没收’你的手机?”
“都谢。”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谢你等我回家,谢你给我留的牛奶,谢你……”谢你让这间屋子,因为有你而成为家。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却被她眼里的光接住了。沈安笑了笑,拉着他往客厅走:“别站着了,我给你按按肩吧?上次看的按摩教程,正好试试。”
她的力道很轻,指尖落在他肩膀上时,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盛晋豪靠在沙发上,听着她在耳边碎碎念:“是不是太轻了?我再用点力……你平时总对着电脑,肩膀肯定不舒服……”
小花跳上沙发,蜷在他腿边,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窗外的月光透过鹅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片温柔的光斑,像谁撒了把碎银。
“安安,”盛晋豪忽然握住她的手,“明天我们早点关店,去看场电影吧?”
沈安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起来:“好啊!我想看那部讲猫咪的,上次小满说特别感人。”
“那就去看那个。”
她笑起来,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软得像棉花:“晋豪,这样真好。”
“嗯,真好。”
盛晋豪低头,看着怀中人的睡颜,又摸了摸衬衫口袋里的便签纸。纸上的星星简笔画仿佛在发光,和窗外的月光、客厅的暖灯,一起落在他心上。
他忽然明白,所谓的幸福,从来都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
是深夜等你回家的那盏灯,是温在锅里的热牛奶,是便签纸上歪歪扭扭的星星,是有人愿意为你按下暂停键,告诉你“慢慢来,我陪着你”。
这些藏在时光里的细碎暖意,像点点星光,慢慢照亮了他曾经灰暗的世界。而他知道,往后的每一个夜晚,都会有这样的星光,在等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