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带着栀子花的甜香，从半开的窗缝里溜进来，拂过言糍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指尖。
他正低头绣着一方手帕，银灰色的丝线在米白的布面上穿梭，渐渐勾勒出半朵栀子花的轮廓。
顾墨端着切好的荔枝走过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夕阳的金辉落在言糍微垂的眼睫上，他抿着唇，左手按着帕子，右手捏着绣花针，针脚细密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顾墨放轻脚步，在他身边坐下，拿起一颗荔枝，剥好皮递到他嘴边。
言糍下意识地张嘴咬住，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爆开。
他抬眼时，睫毛上还沾着点金粉似的光，看向顾墨的眼神软得像棉花糖。
“在绣什么？”
顾墨的指尖蹭过他唇角沾着的荔枝水，声音里带着笑意。
言糍把帕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眼里藏着点小得意。
帕子上除了半朵栀子花，还歪歪扭扭绣着两个字母，是他们名字的缩写，被花瓣温柔地圈在中间。
“等绣完了，给你当书签。”
言糍用手语比划着，指尖划过那两个字母时，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
顾墨的心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他拿起帕子，指尖抚过那些凹凸的针脚，能想象出言糍坐在灯下，一针一线描摹时的认真模样。
“针别扎到手。”
他说着，把帕子轻轻放回言糍腿上，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晚饭后，言糍坐在灯下继续绣手帕，顾墨就在一旁处理工作。
台灯的光晕圈出一小片温柔的天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绣花针穿过布料的轻响，像在合奏一首安静的夜曲。
“好了。”
言糍忽然举起手帕，眼里闪着邀功的光。
顾墨放下笔，凑过去看——
整朵栀子花已经绽放，银灰的花瓣边缘泛着点柔光，两个字母被妥帖地护在花心，针脚虽不算完美，却透着说不出的动人。
顾墨接过手帕，放在鼻尖轻嗅，仿佛能闻到淡淡的栀子香，还有言糍指尖的温度。
“很美。”
他认真地说，然后起身去书房，把帕子小心地夹进常看的那本书里，
“以后翻书时看到它，就像你在身边。”
言糍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仔细抚平帕子的褶皱，忽然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
顾墨的衬衫带着洗过的清爽气息，混着窗外飘来的栀子香，让人觉得安心。
“明天去看栀子花好不好？”
顾墨转过身，回抱住他，
“郊外有片栀子花海，听说开得正盛。”
言糍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第二天清晨，两人驱车前往郊外。
刚到花海边缘，浓郁的香气就漫了过来，白皑皑的栀子花海在阳光下铺展开，像落了一地的月光。
言糍兴奋地跑进去，白色的花瓣落在他发间、肩头，他转身时，顾墨按下快门，把这一幕永远定格。
“过来。”
顾墨朝他招手，等他跑近了，忽然从背后拿出一小束用丝带系好的栀子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送给你的。”
他的声音在花香里显得格外温柔。
言糍接过花束，鼻尖蹭过柔软的花瓣，香气钻进心里，甜得让他眯起了眼。
他忽然踮起脚，把花束往顾墨怀里一塞，然后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像花瓣落在湖面，轻柔得荡起圈圈涟漪。
顾墨愣了愣，随即低笑出声，收紧手臂把他按在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栀子花香漫在唇齿间，甜得像要把人融化。
回去的路上，言糍把栀子花放在副驾驶的杯架里，一路都能闻到那股甜香。
顾墨握着方向盘的手，偶尔会伸过来，轻轻碰一下他的手背，像在确认什么。
“顾墨。”
言糍忽然开口，声音比上次更清晰些，
“花……好看。”
顾墨侧头看他，阳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的笑容照得格外明亮。
“你更好看。”
他认真地说，然后握紧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再也没有松开。
车窗外，栀子花海渐渐远去，但那股甜香仿佛永远留在了空气里，留在了他们交握的掌心，留在了这个被爱意填满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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