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息屏前停留在微信聊天页面
他和林予白的聊天页面
“小丁啊，我觉得你大学好像学过心理学吧，回去好好复盘一下，会用得上的”
关掉手机后反扣在自己的膝盖上，偏过头看向车窗外的碎影
为什么，会提到要用心理学呢
如果心理有问题，应该找心理医生啊
作为锦城著名的主任医师，丁程鑫对自己的能力好像从来没有认可过，他承认去素城是因为那里薪水丰厚，毕竟自己要担起给国外读书的弟弟交学费和生活费的责任，还有外婆养老院每个月要交的费用
既然有一个可以待在本地并且不愁资金的工作，他还是愿意去试试的
一个人坐在商务车后面让丁程鑫有点不知所措，看手机会晕车，只能看看沿途风景。他被接走时已经五点了
本以为有钱人家房子应该在市中心，没想到这辆车居然开往郊外
这里离外婆的养老院还真近啊
黄昏欲晓，车子缓缓停下，丁程鑫下车后接过司机递来的医药盒道了声谢
“丁先生，你好”身前黑色燕尾制服的老人礼貌的向丁程鑫问好
“你好”“我是宅子的管家，我姓林，你可以叫我林伯，由我带你进去，请”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管家的礼仪言语尽显绅士风度
宅子整体被一个大园子包围着，简约的黑白灰色调装修大气清爽，二楼的房间还是落地窗，素色的窗纱隐隐约约藏起主人的卧室
大门来来往往的下人东搬西拿，大厅里像是在大扫除，大家各忙各的，闲不得，丁程鑫进门差点碰倒一位女佣
“唉唉唉，那个青花瓷不能乱摆啊，多不好看，又不是真的当花瓶用你往里面插什么假花啊……还有你，地板是拖的不是擦的，当自己是辛德瑞拉吗……唉唉唉，跟我小心点，麻溜的，怎么这点小事还要我讲啊”
大厅中间嗓门挺大的就是马嘉祺的大伯马思铭，公司最大的股东，马嘉祺最尊敬的人之一
“马总，马总？”林老站这马思铭后面唤了他好几声才把人叫回头“哎？林老，咋了”
“马总，这是新来的私人医生，丁先生”马思铭歪过头去看一动不动的丁程鑫，注视到那双眸子，下意识嘀咕“欣岚……”许是不可置信，又靠近了些“欣岚”
“额，马总？”丁程鑫见这个人欲发往前，小声开口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马思铭连退几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只是想起来一位故人，丁……程鑫，嘉琪现在还没有回来，你去二楼等等，我让人给你送些吃的，等一会就行，委屈你了”
林老听后急得上前在马思铭耳边复述马嘉祺的叮嘱
“嘉琪也是，人家又不是来偷东西的……丁医生，那……委屈你只能去客厅坐一会，大厅这还要打扫”
“好，我不挑的”
客厅明明和大厅没什么区别好不好，只是冷淡了些，装修也偏复古风了，很像长辈喜欢待的地方
晚上七点，丁程鑫婉拒了马家的晚饭，平时在医院自己也习惯大晚上吃宵夜了，现在不饿也不习惯在餐桌前太约束自己，只希望自己这位“病人快点回来”
林管家看见沙发上撑着手闭目养神的小孩一脸乖样，还真舍不得把他叫醒“丁医生？丁医生”
好在丁程鑫睡觉轻，不一会就醒了，想到应该是“病人”回来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眯着眼迷迷糊糊的收拾东西“嗯？哎好好好，马上就好，林伯您带路吧”瞧着眼前人有点呆气的模样，林伯有点怀疑他真的是一个27岁的主治医师吗
丁程鑫这次名正言顺上了二楼，其实他早就在林伯的慌乱中看出，他和马思铭说的应该是他家这位少爷不让自己上二楼吧，这层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就是暗了很多，只有门前和过道亮着灯，难道他和自己一样不喜欢开灯吗
林伯将他带到中间一道房门前，示意性敲了两下“少爷，人到了”
房内轻飘飘来一句“嗯，让他自己进来”
啊？我自己吗？丁程鑫上前时林伯转身就走了，毕竟没有干过私人医生，按下门把时还是有点紧张
推门而入先是一阵清幽的檀木香萦绕鼻尖，好久都没有闻过这种纯粹的木香了，上次闻到还是在……
“丁……程鑫是吧”微弱的暖色灯伴随刺眼的白光一晃而过，当他真正直面这位“病人”时却略微诧异，这人，不是上次去敬老院，外婆口中马叔叔的孙子吗，这么巧的？那马叔叔家还真有钱啊
马嘉祺一身白衣外西装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柄刃边锋利的匕首，不经意划拉自己的手指，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刃尖，抬眸看清丁程鑫的脸，惊了一下似是认出对方，又显露一丝痞笑
“丁医生，水果切得不堪入目，手术刀倒是拿得稳啊”
玻璃杯挪动的滋啦声惊得丁程鑫下意识抬头，窗外的寒光摊在玻璃杯上折射在马嘉祺眼角
这张脸与五年前的记忆里，重叠了。
恍惚间，他忘记回应马嘉祺的调侃，震惊到失语，真的太像了，但是好像又没有那么像，因为这个少爷带给他的只有捉摸不透的痞气和危险
“站着都能走神，还问诊？”马嘉祺调查过丁程鑫，集团和苏家在争一个项目，他不放心会不会有苏家的人用卑劣手段拿下这个项目，在马思铭通知自己找了个私人医生后，他安排人调查过丁程鑫的底细
除了敬老院的外婆，他的直系亲属还有一个国外读书的弟弟，他自己只是个医院的年轻主任医师，家里还有个赌徒的爹，听说三天两头就找丁程鑫要钱，前些年在素城东角的赌场里被人打了一顿，后来就没有出现在锦城，前段日子才在城内活动
“马……先生，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可以开始问诊吗”
“我叫马嘉祺，不用那么拘谨，请便”
光线的潜移在流逝的时间里变得显而易见。
短暂的问诊时间随盒子的闭合声落下帷幕。马嘉祺斯条慢理地整理袖口，丁程鑫收好箱子，起身开门
“等一下”
“马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修长笔挺的身型在马嘉祺站在自己面前的瞬间被光影勾勒得恰到好处，特别是系在裤间的白衬衫，环住一个细窄的腰。宽肩窄腰的少年总裁，偏偏长得又是一张清爽冷冽的脸，不免惹人浮想联翩……
丁程鑫逆光此刻看不见马嘉祺严肃的神情。瞳孔散发的无形的屏障下一秒又可以形成一双神秘的大手，撕开眼前人的伪装，扒开完美的皮囊面具，瞧见面具之下是否是一把割人性命的温柔刀
“你……明天还来吗”
“当然，我们的问诊时间是每周两次，定在双休日”
“明天晚上七点会有车去接你的，不用那么早过来了”
“好”
丁程鑫推掉搭马家的专车回去，自己住的小区不算高档，纯黑的商务车，车上下来的三四个保镖，和那个老小区真的不太配。晚间的公交车最晚七点，从马家出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八点了，真是不知道锦城的公交车为什么少得可怜还那么早下班，不是所有生活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好吧
林伯安排人把丁程鑫送到城内，郊区的夜晚不太美好，漆黑无人，寂静一片，灯明晃晃的刚好把树叶的简影照亮在光束中秋，相当于城里还有路过的行人，鸣笛的车辆，灯火通明的千家万户
发丝缠在后颈痒痒的，丁程鑫从包里掏出手机播通了一个电话“喂，贺儿，你有空吗，来接我一下吧”
贺峻霖来得匆匆去得匆匆，过了二十多分钟两人一块到了丁程鑫家中，屋门在吱呀中带进一片昏暗的楼道灯。贺峻霖都熟悉了丁程鑫家黑暗的世界，大大的落地窗还可以把邻里人户家的光亮引进来点
“我天天来你家喂猫，都不敢开灯怕熟悉了黑暗的小猫见了强光就躲，害得我每次磕磕绊绊的，找个时间你真得给我看看皮外伤什么的，说不定哪天就骨折了”
其实他挺能理解丁程鑫的，丁程鑫不喜欢在家里客厅开灯一是因为，每次从医院回家都大晚上了，洗漱后就上床睡觉，小猫只会在客厅活动，时不时去丁程鑫卧室睡，卧室也不开灯，因为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二是因为，熟悉了黑暗的孩子也只会生活在黑暗中，厌倦了灯光的孩子也只能依赖黑暗
“呵呵，我家也不会放什么锋利的东西在显眼处的，你如果怕黑，去浴室里或者卧室开会我又不会说什么，只是辣椒粉习惯了黑，只有我在，它才对灯没有那么抗拒，我家小贺宝宝受委屈啦，下次叫上真源，我请你们吃饭”
“你恶不恶心，哎，今天问诊怎么样，马嘉祺我可是听说过的，真的是个肤若凝脂，相貌无双的帅哥吗，还有说他凶神恶煞，喜怒无常的”
“嗯……长的是挺好看的，不过就是看着有点凶，但是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不想你口中的凶神恶煞，喜怒无常”
“是吗，那你明天是不是还要去”
“嗯，明天我自己打车回来吧，可能会很晚”
贺峻霖脸上闪出一瞬的无奈“好吧，本来找你去挑礼物的，别忘了下周五参加严老表的生日宴啊”丁程鑫愣了“对啊，我都忘了，话说，我能送什么啊，这几天忙死还要问诊，虚脱了都，峻霖宝宝求抱抱”
“滚滚滚，有我带着你还怕买不到礼物嘛，今天你好好休息吧，下周我接你下班去”
马宅
林伯有些惶恐，眼神不定“少爷，真的要这样安排吗，会不会太冒险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推迟到下周……”
“林伯，我都知道，放心，我有分寸，丁程鑫是否值得信任需要我们的试探，他如果真的没心思，这样做只会对他有利”
雀划长空，留下悠长的鸣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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