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在熟悉的消毒水气味中睁开眼睛。
窗外暴雨倾盆，心电图机的滴答声规律而冰冷。他猛地扯开病号服——左胸口的皮肤上，一道尚未愈合的刀伤正渗着血，伤口边缘被缝合线勾勒出一个歪斜的数字"7"。
门被推开，穿白大褂的医生低头记录着什么，胸牌在灯光下反光。沈巍一把拽住对方手腕："严瑾在哪？"
医生缓缓抬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陌生而平静："初次见面，我是你的主治医师严瑾。"
医院走廊的监控死角，沈巍将"医生"严瑾按在墙上："别装了，你后颈有条形码。"
严瑾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突然压低声音："证明你是07号。"
沈巍扯开衣领露出刀伤，又摸出藏在舌下的金属片——上面蚀刻着【循环6失败，血清未生效】。
"货轮爆炸前你给我的。"沈巍的拇指擦过严瑾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你说'下次记得在第三天去天文台'。"
严瑾的呼吸骤然急促，白大褂口袋里滑出一支标着"03"的试管。
天文台地下室的投影仪自动开启，播放着沈巍从未见过的画面：
——七岁的严瑾被绑在手术台上，张劲松往他眼球滴入某种液体；
——少年沈巍在警校训练场突然晕倒，后颈闪过条形码反光；
——最近的影像里，Kiko用机械臂拆解自己的头颅，取出染血的芯片。
"记忆移植是幌子。"严瑾敲击键盘调出基因图谱，"他们在制造完美共生体——警察的体能加犯罪者的头脑。"
屏幕突然跳转，显示出一间圆形实验室。七个培养舱里漂浮着不同年龄段的"沈巍"，而中央操作台前——
年迈的局长正将红丝带系在最新克隆体的手腕上。
暴雨夜的教堂废墟，彩绘圣母像的双眼流下血泪。
沈巍和严瑾撬开地下室入口时，腐臭味扑面而来。三十具裹着红布的尸体呈放射状排列，每具心口都钉着金属数字牌。
"不是受害者..."严瑾的镊子挑起一块腐烂皮肤，"都是失败的克隆体。"
最中央的尸体突然坐起，红布滑落露出Kiko机械与血肉交融的脸："姐姐让我等你们..."她的胸腔弹开，露出正在倒计时的炸弹，"...到第七分钟。"
爆炸冲击波掀翻地下室暗门，露出真正的实验室。
七个悬浮舱在蓝光中缓缓旋转，每个里面都是沈巍与严瑾的融合体——有的长出双重脊椎，有的半边脸是严瑾的特征。
"原来我们才是第零代实验品。"沈巍的枪口对准玻璃舱，"怪不得记忆总是断片。"
严瑾却走向主控台，指纹解锁了加密文件。全息投影展开，显示着【共生体07号】的终极目标：
"不是制造超级警察..."严瑾的声音发颤，"是要让我们杀死彼此，筛选出最强大的残暴基因。"
警报声炸响，通风管喷出麻醉气体。沈巍在眩晕中看见七个穿防化服的人持枪逼近——他们戴着局长、张劲松、苏芮等人的面具，但体型一模一样。
沈巍的子弹击碎中央控制台时，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启。
七个融合体踉跄走出，皮肤上浮现出不同的数字烙印。严瑾突然将03号血清扎进最接近的融合体颈部——那具身体立刻抽搐着化为血水。
"血清是分解剂！"他朝沈巍大喊，"只有原生体能承受！"
沈巍扑向另外几支标着日期的试管，却在触碰瞬间被电流击倒。最后清醒的视野里，他看见"医生"严瑾被防化服人群淹没，而另一个穿警服的"自己"正弯腰捡起染血的警徽。
沈巍再次在医院病床醒来。
窗外阳光明媚，护士正在更换输液袋。当他试图起身时，发现右手被铐在床栏上——对面墙的监控屏幕里，严瑾穿着囚服坐在审讯室，而玻璃倒影中...
举枪指着严瑾后脑的警察，赫然长着和沈巍相同的脸。
床头柜上的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传出Kiko机械化的声音：
"第七循环开始，本次变量——"
杂音淹没了后半句，唯有心电图机的波纹突然变成笔直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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