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的,时以南做了场梦。
梦见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久到他可能才刚开天灵不久,还没有经历那些意外。
他穿着那件黑色红校服外衣,站在楼梯下向上看去。
楼梯最上面的一层坐了个人。
被评为“A市第一丑”的校服披在他肩上,整个人坐在那里冒冷气。
他似乎心情不好。
只戴了一只耳机,另一只随意的垂在胸口。
不知道为什么,时以南知道耳机里播放的不是歌,是英语音频。
看见那人的瞬间,他下意识地想躲。
斜射过来的阳光晃了眼,他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样。
他好像说了什么,模糊的,混在吵闹声中散开。
时以南微微低了下眉,周围的声音吵得他心烦。
“安静。”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尽是不耐烦。
四周安静下来。
他抬起双眼,心虚地看着那人。
接着,他听见那清冷的声音传来:
“时以南,你又打架了?”
时以南轻轻地愣了下,下意识的挪开眼:“没有。”
他停顿了两秒,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谁听。
“没有。很久没打过了。”
垂在身侧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他感觉心口阵阵发凉。
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勒住他的心脏,留下一道道细细密密的伤痕。又顺着心口一点点碎布到四肢百骸,牵连着浑身上下开的阵阵发痛。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梦半醒之间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小鱼儿。”
时以南睁眼时,四周依旧漆黑。窗外雷声轰鸣,仿佛要炸裂天地一般,狂风混着豆大的雨滴砸在窗上,发出一声声闷响。楼下的野猫在雨中叫个不停。
窗帘无风自动。
时以南静静地盯着天花板两秒,听着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很近,就在床边。
时以南合了眼,尽量放平呼吸……
他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落在手臂上,接着又有什么东西拂过他的手——黏腻、湿润,就像是在水里泡过许久的……鸡爪…
强忍着头顶窜起的怒火,他冰冷地转过头。
对上一张惨白的脸。
时以南:“……”
对视两秒后,它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接着僵硬地上下裂开,直到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时以南:“……”
那双空洞的眼眶里挂着水草,打结的黑发紧贴在头皮上,腐烂的皮肉间露出白森森的眉骨。
黏稠的液体正从它嘴角滴落,挂着淡黄的残留物,浸湿了床单。
看得人阵阵恶心。
时以南没想到再次看到这种浊秽是这种形式。
有点意外。
有点无语。
但,好死不死。
他有起床气。
——————
“咔嚓”一声,睡梦中的贺云被巨响惊醒。迷迷糊糊间,看见什么东西飞出了窗外。
……好像是那位棺材里的爷。
等等,谁?
出现在暴雨中的贺云一脸懵逼。
他只是睡了一觉。
怎么这边都开战了?!
暴雨中,那位棺材里出来的爷,眉头拧在一起,手里握着长度近一米的穿衣镜碎片。
另一只手里正拎着一条还在扭动着的水鬼的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