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lis小心地拿起镊子，冰冷的金属质感让Keegan有些不适，不过多年的职业素养迫使他面无表情地克服一切。
自始至终，他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除了一声几乎可以被雨声掩盖的闷哼。
手术很快结束，Melis将取出的弹壳放入手术盘中，子弹与不锈钢碰撞的声响在深夜格外突兀。
简单的止血和消毒后， Keegan准备从身侧的包中掏出现金付款，却被Melis拦住，按着他坐回原位。
“还没结束。”
她从医疗箱中拿出一卷绷带，示意Keegan抬手配合。
士兵的职业素养之一，服从。
Melis将一块无菌纱布敷在伤口处，将绷带一端固定在他右侧锁骨下方，指尖按压住绷带起点以防滑动，缠绕几圈后在右侧胸前交叉打结。
…不错，蝴蝶结。
期间Keegan仍旧沉默着，尽管他们现在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能感受到血液与泥土的混合气味冲击着她的鼻腔。
相比之下消毒水的味道也没那么难闻，她想。
他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战术背心被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的液体浸湿，像只落魄的灰狼。
Keegan用右手撑着站起身，脚步有些不稳地走向缴费口。
手术前，Melis观察了伤口的感染程度，这是作为医生的职业素养。她确定子弹在他胸口待了至少三天。
但她仍选择从病人口中得到验证，“子弹在你身体里待了多久？”她冷不丁地开口。
“不知道…”
战场上的枪林弹雨模糊了他对时间的概念，他几乎只分得清白天和黑夜。
Melis转头看向他，那双蓝色眸子不像在说谎。
她悄悄在心中做出判断，稍加思考后给他开了几盒抗生素。“记得来复查，伤口有二次感染的风险。”
对方应了一声，低着头询问费用，声音发哑。Melis看出他在忍痛，微蹙的眉毛和紧绷的下颌线出卖了他，便又加了一盒止疼药，同时告诉他应付的金额。
她总觉得这人很熟悉。
Keegan想要拒绝新增的药品，Melis摆手解释道：“没有副作用。”
他沉默地点头，没有再排斥。
Melis告诉他可以离开了，但对方却站在原地不动，脚底像是粘了胶。
“还有什么事吗，先生？”她也不恼，耐心询问对方。
Keegan从衣前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他的个人信息。
他将名片递出，但未得到回应，悬空的手略显尴尬。
沉默着，他收回名片，口述了自己的来意。
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出于对工作的严谨，他从多方渠道调查了Melis的信息，并与上级核对其真实性。
Keegan所在的组织，包括他，都已经知道那件事的来龙去脉。
其中的主谋，也就是那位“专家”，已经被幽灵拷入审讯室。审讯过程有些艰难，那女人嘴很硬，不过她扛不住某些手段，最后乖乖供出了真相。
听到她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Keegan及时收了场，步入寻找Melis的主线。
队长特意嘱咐他不要提及那次科研活动，倘若对方问起，只说是聘请她入队当军医，其他多说无益。
Keegan也如实照做。“你猜到了，关于我的身份。”Keegan的语速不紧不慢，身体却略向前倾，步步紧逼。“Ghosts，你该听说过。”
“我代表幽灵邀请你加入。”
Melis被他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先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请不要影响我工作。”
Keegan从口袋中掏出一小摞美金，放在Melis身旁的桌子上，以示诚意。
“这是定金。Ghosts最近在聘请军医，通过刚才的手术，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选，希望你能考虑。”他说话时没有眨眼，带着不容拒绝的色彩。
Melis心中有所动摇。她缺钱，很缺。
为了治疗妹妹的哮喘，她夜以继日地赚钱，毕竟随便几种药都能支配掉她几个月的工资。
她没有勇气再失去了，也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
但出于对外界的警惕，Melis没有急着答应，也没收下定金，她表示自己需要更多时间考虑，因为这看上去像一场诈骗。
Keegan脸上倒没什么表情，像是早有预料她会是这般反应。
那张名片最终还是留在了Melis手中。
“期待你的加入。”这是他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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