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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未至,京城先落了今冬第一场雪。
傍晚,谢府后园——
百年梨树披上素白,月色与雪光交织,亮得近乎透明。
阿梨裹着赤狐斗篷,蹲在树下堆小雪人,指尖冻得通红仍乐此不疲。
【堆个谢无咎,再堆个我,中间再堆个团团。】
橘猫团团当真把自己滚成雪球,压扁在雪人肚子上,当“毛茸茸围脖”。谢无咎散值归来,肩头落雪未拂,先被这幅景象勾住脚步。
他屏退随从,悄声靠近,在阿梨背后半蹲:
谢无咎“雪人缺个眼睛。”
阿梨回头,雪色映进她瞳仁,像盛了碎星。
姜梨“那你借我一颗扣子。”
谢无咎低笑,解开自己朝服最顶那颗盘金扣,俯身嵌进雪人脸中。
扣子漆黑,雪人瞬间活灵活现。
阿梨却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心里冒出一句:
姜梨【扣子都这么好看了,人得好看成什么样……】
谢无咎耳尖微红,握拳抵唇轻咳:
谢无咎“夫人,矜持。”
梨树下置一小炉,新酿梨花白温在壶里,香气混着雪意,丝丝缕缕。
阿梨捧盏小口抿,辣得吐舌。
谢无咎接过同一盏,就她唇印之处淡饮,喉结滚动。
阿梨被这无声的暧昧烫了一下,忙低头假装烤火。
姜梨【别看我,再看我就……】
谢无咎“就怎样?”
男人嗓音低哑。
阿梨噎住——忘了他能听见!
“就、就把你埋雪里!”她色厉内荏。
谢无咎轻笑一声,当真仰倒在雪地,双臂张开:“来埋。”
赤色朝服铺开,像雪里燃了一团火。
阿梨抓起雪团却舍不得真砸,只轻轻撒在他胸口。
雪粒沾在他睫毛上,化成水珠,像泪。
雪球飞来飞去,笑闹声惊落簌簌梨花。
阿梨脚底打滑,整个人扑进谢无咎怀里,鼻尖撞到他的。
疼得她眼眶一热,泪花刚冒,就被温热的指腹接住。
“疼吗?”
“疼……”
“那我给你吹吹。”
气息拂在鼻尖,却落在唇角。
阿梨心口猛地一撞,像有雪团在胸腔里炸开。
【完了,要亲了吗?】
谢无咎眸色暗得可怕,声音低得只有雪能听见:“可以亲吗?”
阿梨睫毛颤了颤,没有回答,只轻轻踮起脚尖。
雪花落在两人之间,瞬间融化。
唇瓣相触,先是凉,再是烫。
谢无咎克制地只在她唇上辗转,像对待易碎的雪。
阿梨却主动张口,舌尖怯怯探出——
男人呼吸骤重,掌心扣住她后颈,加深这个吻。
雪仍在落,却再无声息。
……
直到阿梨喘不过气,谢无咎才稍稍退开,抵着她额头,嗓音沙哑:
谢无咎“阿梨,命都给你了,别再吓我。”
阿梨睁眼,撞进他通红的眼尾,那里盛着未退的惊惧与欲念。
她抬手,指尖抚过他湿红的眼角:
姜梨“我才不舍得。”
雪下得更密,两人却谁也不愿先起身。
谢无咎把她的手包进掌心,一根根捏过指尖,像确认珍宝完好。
“手这么凉,回去吧?”
“再待一会儿。”
阿梨侧头,把耳朵贴在他胸口,听那里为她而乱的鼓点。
【原来心跳也能这么吵。】
谢无咎低笑,胸腔震动,震落她发间雪粒。
“以后每年第一场雪,我们都在梨树下,好不好?”
“好。”
“那再亲一下,当盖章。”
阿梨红着脸,却主动仰头。
这一次,雪落在他们交叠的睫毛上,久久不化。
橘猫团团不知何时滚过来,在两人身边挤出一个雪窝,蜷成毛球打呼噜。
谢无咎单手抱起阿梨,另一只手拎起猫,大步往暖阁走。
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阿梨窝在他怀里,小声嘟囔:“谢长寂。”
“嗯?”
“明年下雪,换我堆你。”
谢无咎轻应:“好,堆个会亲夫人的。”
雪夜漫长,却足够把一生的温柔都用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