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感期的暖

风雨过后的边境星，空气里满是泥土和草木的清新。程野蹲在培育站的花坛边，给被吹倒的向日葵松土时，忽然闻到空气中的冷松信息素变得格外浓郁——不是平时那种带着清爽的淡香，而是裹着层焦躁的涩味，像被雨水泡过的松针。

他心里一紧，直起身往凌峥的休息室跑。推开门时，果然看见凌峥靠在墙角，作战服的领口被扯得有些乱，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攥着床单，显然是易感期提前到了。

“怎么不告诉我？”程野快步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伸手想碰他的额头，却被凌峥偏头躲开。

“别靠近。”凌峥的声音哑得厉害，冷松信息素在狭小的空间里翻涌，带着Alpha易感期特有的攻击性，“我会控制不住……”

程野没听，反而往前凑了凑，把自己的手腕递到他嘴边——Omega的信息素抑制剂贴就贴在腕内侧，焦糖味的淡香混着冷松味，在空气里织成层柔软的网。“我带了抑制剂，”他轻声说，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赵教授说，温和的Omega信息素能缓解易感期的躁动，比药剂管用。”

凌峥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喉结滚动了两下，却还是咬牙别开眼：“你会不舒服的。”

“我没事。”程野固执地把手腕再往前递了递，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你忘了在星舰上，我发烧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守着我的？”

那是在陨石带之后，程野因为撞击引发了低烧，凌峥守在他床边整整一夜，冷松信息素像层屏障，把所有嘈杂都挡在外面。现在轮到他来守护这个总是把坚强挂在脸上的Alpha了。

凌峥终于没再拒绝，颤抖着抬手，指尖轻轻触到程野腕上的抑制剂贴。焦糖味的信息素顺着他的指尖往四肢百骸蔓延，像股暖流淌过冻僵的血管，让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忍不住往程野身边靠了靠，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呼吸里全是安心的甜香。

“以前易感期，都是自己扛。”凌峥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脆弱，“在军校的时候，怕被人说娇气；后来上了战场，怕影响任务……”

程野伸手抱住他的后背，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像在安抚只受伤的兽。“以后不用自己扛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颗定心丸，“我在这里，培育站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

凌峥的手臂突然收紧，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冷松信息素里的焦躁渐渐散去，只剩下柔软的依赖。程野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渐渐平稳，不再像刚才那样急促得像要跳出胸腔。

他想起赵教授说过的话，Alpha的易感期其实是最脆弱的时候，他们看似强大的外壳下，藏着对安稳的渴望。而凌峥，这个总是把“守护”挂在嘴边的人，其实比谁都需要一个可以卸下防备的港湾。

“饿不饿？”程野轻轻推开他一点，伸手擦了擦他额角的汗，“周嫂早上送了星麦粥，我去热给你吃？”

凌峥点头，眼神里还带着点没完全褪去的迷茫，像个刚睡醒的孩子。程野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往厨房走——以前都是凌峥照顾他，现在他终于也能为这个Alpha做些什么了。

热粥的时候，程野特意加了点星莓酱，甜滋滋的能提味。端着粥回来时，看见凌峥已经靠在床头坐好，作战服换了件宽松的常服，眼神也清明了许多，只是耳根还泛着红。

“慢点喝，小心烫。”程野把粥碗递到他手里，坐在床边看着他。凌峥喝粥的样子很斯文，不像平时在食堂里那样利落，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的温柔能把人溺进去。

喝完粥，凌峥的易感期彻底平稳下来。他靠在床头，拉过程野的手，指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画着圈——那里有块小小的疤痕，是在基因库整理样本时被玻璃划到的。

“以后别再受伤了。”凌峥的声音很轻，“我会担心。”

程野的心跳漏了半拍，耳尖悄悄红了。他反握住凌峥的手，指尖穿过他的指缝，紧紧扣住：“你也一样，不许再把事情都自己扛着。”

窗外的向日葵在阳光下轻轻摇曳，淡金色的花瓣朝着房间的方向，像在见证这温馨的一幕。冷松与焦糖的信息素在空气里温柔缠绕，没有Alpha的攻击性，也没有Omega的怯懦，只有两个灵魂相互依偎的安稳。

凌峥忽然倾身，在程野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像落下一片柔软的松针。“谢谢你。”他的声音里满是认真，“谢谢你走进我的生活，像阳光一样。”

程野的眼眶有点发烫，他看着凌峥的眼睛，那里映着自己的影子，也映着窗外的向日葵和蓝光星叶。他忽然明白，ABO的世界里，信息素的吸引从来不是全部，真正重要的是两颗心愿意为彼此卸下防备，愿意在脆弱时相互支撑，愿意把对方的安危，当成自己的牵挂。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程野轻声说，像在承诺，也像在对自己说。

凌峥点头，紧紧抱住他。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把他们的影子融在一起，像株并肩生长的植物，根在看不见的地方紧紧相依，叶在阳光下，朝着同一个方向舒展。

培育站的风轻轻吹过，带着向日葵的甜香，带着蓝光星叶的淡苦，也带着这满室的温柔，在边境星的土地上，悄悄写下一段关于爱与守护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