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团办公室的烛火,把深棕信封上的岩纹印章映得愈发清晰。
琴指尖划过蜡封——那是璃月往生堂客卿钟离的印记,质地厚重,带着岩元素特有的沉稳,与蒙德轻盈的风之纹截然不同。
她拆开信封时,宣纸特有的纤维感蹭过指腹,纸上字迹如刻如琢,每一笔都透着历经千年的厚重,不像信,倒像卷封存的古卷。
“闻蒙德有净化之力者,可涤荡深渊、安抚元素,此等力量或与地脉流转相关。”琴轻声念出第一句,眉梢微挑——
钟离先生久居璃月,竟会特意关注蒙德的“净化者”,甚至点出“地脉”二字,显然不是偶然。
她接着往下读,目光渐渐凝住:“近日察璃月地脉亦有异动,恐与蒙德深渊气息同源。若需地脉探查、元素调和之协助,可遣人告知,吾当尽力相助。”
末尾“钟离”二字落得干脆,没有多余寒暄,却比任何承诺都有分量。
琴将信纸平铺在桌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钟离是提瓦特少有的地脉智者,连璃月七星都常向他请教,他会主动递来协助的橄榄枝,必然是察觉了阿砚的净化力不一般——可阿砚与他,会有联系吗?
她脑海里立刻浮出阿砚的模样:总贴着墙根走,递东西时指尖会悄悄往后缩,说话轻得像怕惊飞蝴蝶;
布包里永远揣着本翻旧的《提瓦特植物分布考》,璃月章节的页边写满稚嫩批注,连“绝云椒椒喜阴湿”都用红笔标了波浪线;
偶尔发呆时摩挲的旧玉佩,纹样是璃月特有的“岩生花”,边缘被磨得光滑,显然戴了很久。
这些从前只当是“巧合”的细节,此刻像串起的珠子,突然有了指向。
“难道是阿砚的旧识?”琴心里冒出这个念头,越想越觉得合理——或许阿砚离开璃月前,曾受过关照;
或许她的净化力本就与璃月地脉相连,才让钟离先生格外挂心。
她忽然想起阿砚第一次见璃月商队时的模样:商人们说方言,她悄悄躲在树后,却不自觉跟着哼起璃月童谣,眼里的光亮了又暗,像想起了什么,又怕被人察觉。
那时只当是她听过这歌谣,现在想来,或许那是刻在记忆里的乡音。
“若真是这样,她便不是孤身一人了。”琴心里的石头悄悄落了半块。
之前总担心阿砚怕生又没依靠,遇到事只会往壳里缩,如今有钟离这样的智者关注,至少在她不愿开口的过往里,藏着一份安稳的后盾。
她拿起羽毛笔,在信旁的便签上写得认真,笔尖压得深:
1. 暂不向阿砚提及钟离来信,避免她因“过往被关注”而紧张;
2. 后续若需查地脉与深渊关联,优先遣人赴璃月沟通,需提前说明“不追问阿砚隐私”;
3. 整理阿砚提及的璃月相关细节(玉佩、童谣、批注),待她愿意开口时再印证。
写完,琴把信折好,放进雕着风之纹的木盒——那是存放重要文件的地方,旁边还放着阿砚之前净化雷暴的记录。
窗外的风掠过窗棂,带着钟楼方向飘来的缕微光,琴抬头望去,那绿光弱却稳,像颗藏在夜色里的星,安安静静地亮着。
她没有去钟楼,也没把信的事告诉安柏或凯亚。
阿砚就像株刚适应蒙德土壤的幼苗,不能突然浇太多水,得等她自己慢慢舒展根系。
至于钟离的信,更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得等合适的时机,才能让它自然发芽,而不是强行剥开种皮。
“等你愿意说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听你的故事。”琴对着钟楼的方向轻声说,语气里的温柔,混着烛火的暖,悄悄漫进夜色里。
此刻的钟楼顶层,阿砚正靠在钟摆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布包里的玉佩。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玉佩上,岩生花纹路泛着淡光,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有人握着她的手教她认这纹样,声音像温润的玉石:“地脉是提瓦特的根,你的光,是能护着根的暖。”
她记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记得那声音很稳,像璃月港的岩山,让人安心。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璃月,钟离正站在绝云间的地脉节点旁,指尖触着泛着微光的岩石,轻声道:“净化之力已在蒙德扎根,地脉的异动,或许快有解了。”
风带着两地的气息,悄悄缠绕——一封藏在木盒里的信,一枚揣在布包里的玉佩,像两条看不见的线,正慢慢拉近两个时空的关联,也为阿砚的过往,埋下了温柔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