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外的枫树林早被秋染透,连片的红枫像燃着的火焰,风一吹,细碎的红叶便簌簌落下,在青石板路上铺出层柔软的红毯。
阿砚蜷在粗壮的枫树枝桠间,后背紧紧贴着微凉的树皮,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这是她今早踩着露水找到的“藏身地”,枝桠够粗,枝叶够密,能把她整个人裹进阴影里,她原以为这样就能躲开胡桃那抹扎眼的红衣。
布包斜挂在旁侧枝桠上,丽莎借的魔法书边角硌着腰侧,烫金藤蔓纹样被她摸得发亮;
里面还藏着温迪塞的塞西莉亚花干,淡紫花瓣压在书页间,偶尔飘出缕清苦的香。
阿砚低头往下瞥,满地红叶软得像云朵,可一想到胡桃可能突然蹦出来的身影,指尖就忍不住攥紧了枝干,连指节都泛了白。
“小阿砚~你躲得再远,我也能找到哦!”
清脆的喊声突然撞破枫树林的静,像颗甜糖砸进平静的溪。
阿砚的身体瞬间僵住,赶紧把脑袋往枝叶深处缩,连耳朵都抿了抿——
她昨天特意绕了三圈路才跑到这里,胡桃怎么还能追过来?
脚步声踩着红叶“沙沙”近了,带着点轻快的节奏,像在跟着风打拍子。
“别躲啦~”胡桃的声音停在树下,笑意裹在风里飘上来,“你昨天跑的时候,布包上掉了片塞西莉亚花瓣,我跟着花瓣一路找过来的,连望舒客栈的伙计都帮我指了路呢!”
塞西莉亚花瓣?
阿砚慌忙摸向布包——那是离开蒙德前,温迪趁她不注意塞进包里的,说“风会跟着花瓣找你”,没想到竟成了“追踪线索”。
她咬着下唇,心里又慌又气,却连探头反驳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死死抱着枝干,祈祷胡桃能快点走。
树下安静了两秒,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胡桃居然伸手抓住了树干,轻轻晃了晃!
枝干瞬间剧烈晃动起来,红叶像雨般往下掉,砸在阿砚的头上、肩上,连布包都跟着晃悠,差点掉下去。
她紧紧闭着眼,忍不住喊出声:“别、别摇了!我要掉下去了!”
“找到你啦!”胡桃立刻停手,仰头往树上看,琥珀色眼眸亮得像盛着阳光,正好对上阿砚慌乱的眼神。
她叉着腰笑起来,红衣在红叶映衬下格外鲜艳,像团跳动的火焰:“你居然躲到树上去了,比上次躲货箱还会找地方嘛!”
阿砚坐在枝桠上,进退两难——往下跳,肯定会被胡桃缠住;
继续躲着,万一她再摇树,自己真的要摔进红叶堆里了。
她看着树下的胡桃,眼眶有点泛红,声音带着点委屈的颤:“你、你能不能别再找我了?我真的不想来往生堂,也不想帮你处理阴气……”
“我没提兼职呀!”胡桃赶紧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油纸缝隙里飘出缕清甜的香,“我就是来给你送杏仁豆腐的,望舒客栈刚做的,还热乎着呢!甜丝丝的,比蒙德的蔓越莓面包还软,你肯定没吃过。”
阿砚的喉结悄悄动了动。
她确实饿了,从早上躲到现在,只啃了半块硬面包;
而且“杏仁豆腐”这名字听起来就软乎乎的,让她忍不住想起琴团长偶尔会做的奶油炖菜,都是暖乎乎的甜。
“真、真的不提要我帮忙的事?”她小声确认,声音轻得像风吹红叶。
“我发誓!”胡桃举起手,指尖还沾着点红叶的碎渣,“要是我提了,就罚我抄十遍《璃月往生仪轨》,还要帮钟离先生洗一个月的茶杯!”
阿砚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慢慢松了点劲。
她小心翼翼地往枝桠下挪,动作笨拙得像只刚学爬树的小松鼠,好几次踩空,幸好及时抓住了枝干。
胡桃站在树下,仰着头,双手微微张开,随时准备接住她,眼里满是紧张:“慢点慢点,别着急,我接着你呢,摔不着!”
终于,阿砚踩着最低的枝桠跳了下来,刚落地就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胡桃把油纸包递过来,指尖还带着点油纸的温度:“快尝尝,我特意让掌柜多加了点糖桂花,甜而不腻,可好吃了。”
阿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油纸包。
打开的瞬间,清甜的杏仁香混着糖桂花的甜漫过来,雪白的豆腐上撒着点点金黄的桂花,还卧着颗艳红的蜜饯樱桃,看起来就软乎乎的。
她拿起小勺子,小口尝了一口——甜意顺着舌尖漫开,杏仁的香裹着桂花的暖,比她想象中还要软,连心里的慌都悄悄淡了点。
“好吃吧?”胡桃凑过来,眼里满是期待,“我每次处理完往生堂的事,都会去望舒客栈买一份,掌柜都说我是他的老主顾呢!”
阿砚点了点头,小声说:“谢、谢谢。”
她一边吃,一边偷偷观察胡桃——这次她真的没提兼职,只是靠在树干上,给她讲璃月的趣事:
比如钟离先生上次买桂花酒忘了带钱,最后用块古玉抵了账;
又比如千岩军的小队长怕鬼,上次处理旧棺木时,全程躲在她身后,连眼睛都不敢睁。
阿砚听着听着,嘴角悄悄勾起了点弧度。
她发现,胡桃的话像裹了糖的蜜,听起来热闹又温暖,不像在蒙德时听到的“感谢”那样沉重,反而让她觉得,璃月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杏仁豆腐很快就吃完了,阿砚把油纸包叠得整整齐齐,放进布包里。
她刚想转身说“我该走了”,胡桃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稻草人,递了过来——稻草人穿着迷你的红衣,脸上用墨笔画着笑眯眯的表情,还系着根红绳。
“这个给你。”胡桃的声音软了点,“是往生堂的平安符,戴在身上能驱邪。我知道你会净化,但是带着它,就像多了个小帮手,总没坏处的。”
阿砚看着稻草人软软的样子,指尖轻轻碰了碰,还带着阳光的温度。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小声说:“谢、谢谢。”
“不客气!”胡桃挥了挥手,笑容明媚,“你要是想吃杏仁豆腐了,或者想找人说话,就去往生堂找我,也可以在枫树林里喊我的名字,我跑着就过来了!”
阿砚点了点头,转身往枫树林外走。
这次她的脚步轻了些,也没再刻意加快速度——布包里的稻草人轻轻晃着,杏仁豆腐的甜还留在舌尖,连风里的红叶香,都变得暖融融的。
胡桃站在树下,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红叶间,掏出怀里的小本子,用笔在上面写道:“今日任务:给小阿砚送杏仁豆腐,解锁‘朋友’称号(暂定),兼职邀约暂时搁置——慢慢来,甜意总能融化硬壳嘛!”
风又吹来了,卷起满地红叶,绕着胡桃的红衣打了个转,又朝着阿砚离开的方向飘去。
枫树林里的紧张与躲闪,终究被一口甜意和一个软乎乎的稻草人悄悄取代,阿砚在璃月的日子,像被红叶染过似的,慢慢有了温暖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