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渐明

宫宴结束后，沈楚月带着沈灵犀乘车回府。马车里，沈灵犀还在把玩那串没吃完的糖葫芦，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心情显然不错。

“今天多亏了十皇子。”沈楚月看着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看来你们俩倒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沈灵犀脸一红，嘴硬道：“谁跟他有默契！他就是闲得慌，想找个人吵架罢了。”话虽如此，指尖却轻轻摩挲着糖葫芦的竹签，眼底藏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沈楚月没再逗她，转而正色道：“贵妃手里的假信被换了，三皇子暂时不会有动作，但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镇北侯那边，我们得加派人手盯着。”

“嗯！”沈灵犀重重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姐姐，我今天听萧煜说，八皇子最近在查去年秋猎时的一笔军械账目，会不会和父亲那三笔银钱有关？”

沈楚月眸光微动：“很有可能。看来八皇子也盯上了镇北侯的军械往来。”她指尖在膝上轻轻敲击，“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找到那笔银钱的最终去向。”

姐妹俩正说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在外禀报：“大小姐，二小姐，八皇子和十皇子在前面。”

沈楚月挑开车帘，只见萧澈与萧煜立在街角的柳树下，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一人清俊温润，一人桀骜张扬，倒成了别样的景致。

“沈大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萧澈率先开口，目光落在沈楚月身上。

沈楚月点头，示意沈灵犀在车里等着，自己则下了马车。

沈灵犀趴在车窗上，看着萧煜，朝他做了个鬼脸。萧煜立刻回敬，还故意晃了晃手里的空糖葫芦签——那是他抢来的最后一颗。

“幼稚鬼。”沈灵犀小声骂了句，心里却好奇姐姐和八皇子要说什么。

街角处，沈楚月与萧澈相对而立。

“镇北侯的别院找到了，在城外的青云山。”萧澈开门见山，“我让人查过，那里近日往来的人很杂，有北疆口音的武士，还有户部的小吏。”

“户部小吏？”沈楚月皱眉，“看来粮草与军械的事，果然都与他有关。”

萧澈点头：“我打算明日去青云山一趟，你要不要同去？”

“好。”沈楚月毫不犹豫，“我这边也查到些线索，父亲去年秋猎期间，曾派亲信去过青云山，或许能对上。”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更多言语，已敲定了明日的行程。这便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无需铺垫，无需试探，一个眼神便知对方所想。

“十皇子那边……”沈楚月看向马车，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萧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萧煜正趴在车窗边，和沈灵犀不知道在争执什么，脸都快贴到一起了。他无奈地摇摇头：“随他们去吧。十弟虽然胡闹，却分得清轻重，有他看着灵溪，你我也能放心。”

沈楚月颔首，转身回了马车。

萧煜见沈楚月回来了，对着车窗里的沈灵犀做了个“明天见”的口型，才跟着萧澈离开。

沈灵犀看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却忍不住问：“姐姐，你们明天要去哪？带我一起呗！”

“不行。”沈楚月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去的地方不安全，你乖乖待在府里。”

“我才不乖乖待着！”沈灵犀不依，“我要跟姐姐在一起，再说……”她眼珠一转，“有萧煜在，说不定还能帮上忙呢！”

沈楚月被她逗笑：“你倒是会打主意。罢了，明天你跟紧十皇子，不许乱跑。”

“保证完成任务！”沈灵犀立刻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惹得沈楚月失笑。

次日清晨，青云山脚下。

沈楚月与萧澈一身便装，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的密林。萧煜则带着沈灵犀，远远地跟在后面，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

“都说了让你别来，山路不好走，摔断腿我可不负责。”萧煜一边拨开挡路的树枝，一边说道。

“要你管！”沈灵犀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根小树枝，时不时打一下他的后背，“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告诉八皇子你偷偷藏了他的兵符！”

“你胡说什么！”萧煜跳脚，“我哪有兵符？”

“我不管，我说有就有！”沈灵犀得意地扬起下巴。

两人吵吵闹闹，倒给这紧张的氛围添了几分生气。

前面的沈楚月听到后面的动静，无奈地摇了摇头。萧澈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笑意：“他们这样，倒也省心。”

沈楚月点头，目光重新投向密林深处：“前面就是别院了，小心点。”

萧澈颔首，率先走了过去。沈楚月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里。

身后的沈灵犀和萧煜也停了争吵，悄悄跟了上去。沈灵犀握紧手里的小匕首，萧煜则拔出了腰间的佩刀，脸上的嬉闹之色褪去，多了几分警惕。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了空气中的尘埃，也照亮了前路的未知。一场新的较量，即将在这青云山深处展开。而这两对性格迥异的兄妹，也将在这场较量中，更加看清彼此的心意与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