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霍格沃茨特快像一条喘着粗气的钢铁巨蟒，在连绵的绿色丘陵间穿行。
车厢里弥漫着南瓜汁的甜香和陌生巫师们兴奋的低语，西里斯·布莱克正百无聊赖地用魔杖尖挑着自己的黑发，听着詹姆·波特在对面唾沫横飞地畅想如何给斯莱特林的新生一个“难忘的欢迎礼”。
“得了吧，波特，”他懒洋洋地开口，长腿随意搭在旁边的空位上，“他们大概只会抱着家族纹章哭鼻子。”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女孩站在门口，肩上背着比她身形更宽的旧帆布包，黑色的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没有像其他新生那样探头探脑或满脸慌张，只是平静地扫视了一圈包厢，目光在西里斯和詹姆身上短暂停留，最后落在唯一的空位上。
“请问这里有人吗？”她的声音很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口音，不像纯血家族那种刻意磨出的圆润语调。
詹姆正要习惯性地说些刻薄话，西里斯却先一步挑了挑眉：“没看见空位？”他的语气算不上友好，但至少没赶人。
女孩没在意他的态度，弯腰将帆布包放在座位底下，动作利落得像在收拾什么精密仪器。她坐下时，西里斯注意到她校服袖口绣着的银绿色蛇——斯莱特林。有趣，他想，这可和那些趾高气扬的纯血小崽子们太不一样了
“钱询。”她忽然开口，像是在自我介绍，又像是单纯打破沉默。
“西里斯·布莱克。”他故意拖长了姓氏的发音，看着她的反应。大多数巫师听到这个姓氏，要么敬畏要么警惕，可眼前的女孩只是点了点头，仿佛那只是个普通的名字。
“布莱克家族？”她反问了一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露出的一角，那里似乎绣着奇怪的符号，“我在《欧洲巫师家族史简编》上见过。”
西里斯愣了一下。他以为她会说些“久仰大名”之类的客套话，或者干脆露出厌恶——毕竟布莱克家的名声在非纯血圈子里可不怎么样。可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这让他忽然觉得詹姆刚才的玩笑话有点无聊。
“你不是纯血？”詹姆忍不住插话，眼神里带着审视。
钱询抬眼看他，目光清亮：“我父亲是麻瓜学者，母亲是华裔巫师。”她没有丝毫隐瞒，也没有防御的姿态，“但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总不会因为这个就印错学院吧？”
詹姆被噎了一下，西里斯却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发现这女孩有种奇怪的镇定，像被施了忽略咒，自动过滤掉那些无聊的偏见。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本封面磨损的书，是《古代如尼文研究》，这可不是新生会读的闲书。
“斯莱特林的新生都像你这样？”西里斯忍不住问，“捧着大部头，对血统论毫无兴趣？”
钱询翻过一页书，侧头看他：“斯莱特林的院训是‘野心’和‘智慧’，不是‘血统 purity’。”她顿了顿，嘴角似乎弯了一下，“至少我是这么理解的。”
火车钻进隧道，窗外的光线骤然消失，包厢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轻响。
西里斯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斯莱特林或许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等火车驶出隧道，阳光重新涌进来时，他发现自己竟然没再接詹姆关于捉弄斯莱特林的话题，反而在琢磨她刚才那句话里的逻辑——野心和智慧，听起来可比家族纹章带劲多了。
钱询合上书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她没躲闪，只是平静地回望过去，仿佛在说：有什么话就直说。
西里斯挑了挑眉，把腿从空位上挪开，第一次露出了点像样的表情：“希望分院帽没弄错。”
这一次，钱询清晰地笑了笑，像冰水里投入的石子，漾开一点细碎的涟漪：“我也这么希望。”
远处传来列车员报站的声音，霍格沃茨越来越近了。
西里斯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湖面，忽然开始期待起即将到来的分院仪式——他倒要看看，这个叫钱询的斯莱特林，会在那顶破帽子底下，说出些什么更有意思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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