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地球的大气层在舷窗外燃烧出橙红色的光晕。
王十三的晶化左臂紧握控制杆,病毒共生体与穿梭艇系统深度纠缠。铁爪的头颅被嵌在导航核心处,机械义眼不断闪烁,将月球背面传来的青铜构造体扫描图投射在全息屏上——那东西正在变形,环形天线的直径每分每秒都在扩张。
“再入角度偏移0.3度。”铁爪的合成声带着电流杂音,“否则会触发北美防空司令部的导弹拦截。”
甘桀的黑洞翼在舱内无法完全展开,暗能量扰流使得仪表盘不断失灵。他的指尖划过北纬39°的坐标点:“直接去旧货市场?”
“不。”王十三的右眼倒映着月球构造体的能量读数,“先去找‘我们’。”
穿梭艇掠过渤海湾时,铁爪突然激活了隐藏协议。舱内灯光转红,一段2016年的监控录像自动播放——画面里年轻版的铁爪正在某间地下室组装机械臂,墙上贴满了星图和……甘桀的篮球比赛照片。
(2)
北京朝阳区某老旧小区的地下室堆满外星机械残骸。
2023年的铁爪——双腿尚且健全,机械右臂还是初代型号——正用焊枪修补一块虫族甲壳。当王十三和甘桀推开门的瞬间,他头也不抬:“比预计晚了七年零三天。”
地下室的灯光照亮满墙资料:
- 青铜匣的微观结构放大图
- 王十三高中时期的奥数奖状复印件
- 甘桀大学篮球赛的战术分析
“你们现在有六十三分钟。”现在的铁爪转动焊接面罩,露出青涩的脸,“在国安局发现异常能量波动前。”
甘桀的光翼不受控制地展开半米,又强行收回:“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年轻铁爪的机械指节敲了敲太阳穴:“自从我在月球考古时,发现青铜构造体内部刻着我和你们的生日。”
(3)
月球影像在投影仪上抖动。
2016年的铁爪穿着宇航服,手指拂过青铜构造体表面的刻痕。放大后的画面清晰显示着三组数字:
1999.03.17(王十三生日)
000.11.08(甘桀生日)
22023.09.24(穿越当日)
“我花了七年逆向工程。”年轻铁爪拉开暗格,露出微型反物质电池,“才造出能短暂激活青铜匣的——”
警报器突然尖啸。地下室所有电子设备同时黑屏,只有铁爪的机械臂还在运转,投影出小区外街道监控——五辆黑色越野车正包围建筑。
“他们来了。”现在的铁爪将硬盘塞进甘桀手中,“这里面有青铜匣的制造图纸,以及……”
他看向王十三,突然露出和七年后如出一辙的痞笑:“你高中暗恋同桌的证据。”
(4)
国安局的特工撞开门的刹那,年轻铁爪启动了地下室的虫族跃迁装置。
这是用王十三当年分身体内的生物材料组装的劣质品,只能维持三秒稳定。甘桀的黑洞翼裹住众人时,跃迁通道已经开始崩塌,无数时间碎片如锋利玻璃般划过——
他们看见2016年的铁爪被按倒在地;
看见2023年的旧货市场青铜匣发光;
看见月球环形天线射出银光束;
最后是……2157年的地球废墟上,某个机械身影正在组装青铜匣。
“时间闭环的终点。”王十三的晶化左臂突然刺入跃迁通道,病毒共生体疯狂吸收时空能量,“铁爪,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现在的铁爪头颅在能量风暴中逐渐解体:“不……我只是相信……”
机械声带彻底熔毁前,最后一句话是:
“你们能改写结局。”
(5)
他们跌落在2157年的北京废墟。
这里的地标建筑只剩扭曲的金属骨架,天空被青铜构造体完全覆盖。铁爪的头颅已经沉默,但硬盘自动激活,全息投影显示出震撼的蓝图——
月球环形天线根本不是呼叫器。
那是人类建造的“逆熵炮”,而青铜匣是它的扳机。议会早在二十一世纪初就发现了这个威胁,所以策划穿越事件让扳机消失于历史。
甘桀的黑洞翼突然指向天际:“那是什么?”
同步轨道上,残破的珙桐集团空间站正在坠落。它的外壳上爬满银色脉络,但核心区域仍顽强闪烁着……
……铁爪标志性的珙桐叶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