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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凌赫“珍异库...死了两个太监？面带微笑？”
张凌赫重复着侍女的话，折扇都忘了摇，脸上那点玩世不恭彻底僵住.
张凌赫“这又是什么路数？杀人还带送终服务的？”
饶是宿泱心深似海，此刻脸色也阴沉得能滴下水来，白玉算珠的裂纹在她指尖格外刺眼.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声音冷得掉冰碴.
宿泱.“走！去珍异库！”
一行人迅速离开依旧弥漫着死亡和诡异气息的大殿.
在宿泱心腹侍卫的严密护卫下，穿过重重宫阙廊庑，向着皇宫深处那片被称为珍异库的禁忌区域疾行.
夜色浓稠，宫灯在风中摇曳，投下幢幢鬼影，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危险之上.
越靠近珍异库，空气似乎越发凝滞，一种陈年积尘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药材又似腐木的古怪气味弥漫开来.
这里的守卫明显更加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但所有侍卫的脸色都异常紧张，眼神中带着惊疑不定.
珍异库与其说是一座库房，不如说是一片依着宫墙修建的、低矮敦厚的连片石堡.
窗户狭小，覆满铁网，巨大的包铁木门紧闭着，上面挂着沉重的铜锁.
此刻，门前区域被火把照得通明，两名太监打扮的老人直接挺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脸上果然带着一种极其诡异、极其安详的微笑，嘴角甚至微微上扬.
仿佛正沉浸在最美好的梦境里，与周围紧张肃杀的气氛格格不入.
祁书婳已经先一步到了，她那身灰麻布长袍和青白孤灯在火把光下显得更加阴森.
她正蹲在其中一具尸体旁，兜帽低垂，看不清表情，但动作依旧沉稳，正在检查尸体的瞳孔和口腔.
宿泱等人走近，立刻闻到了一股极其淡薄、若有若无的甜香.
从那两具微笑的尸体上散发出来，与周遭的陈腐气味混合，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诞感.
宿泱.“情况如何？”
宿泱直接发问，目光扫过那两张笑脸，眉头紧锁，祁书婳头也没抬，干涩的声音平板地汇报.
祁书婳.“体表无任何外伤、无挣扎痕迹、无中毒表征。”
祁书婳.“面部表情...如所见，极度安详愉悦。”
祁书婳.“尸僵初现，死亡时间约在一炷香内。”
祁书婳.“初步判断...非外力致死，亦非已知毒物所致。”
她又拿起一个小琉璃瓶，放在尸体口鼻处收集着什么.
祁书婳.“空气中残留极微弱的无忧散气味。”
祁书婳.“但剂量远不足以致死，甚至不足以让人深度昏迷。”
#张凌赫“无忧散？”
张凌赫插嘴，用扇子掩住口鼻.
张凌赫“那不是江湖下九流用来拍花子、迷拐妇孺的玩意儿吗？”
张凌赫“劲儿是大，但也没听说能让人笑着死啊？”
张凌赫“还一次迷倒两个大活人，连个动静都没有？”
祁书婳.“所以，不是简单的无忧散。”
祁书婳放下琉璃瓶，开始检查尸体的手指、指甲缝.
祁书婳.“要么是经过特殊提纯、效力惊人的变种，要么...”
祁书婳.“就是混合了其他我们完全未知的东西。”
她顿了顿，补充道.
祁书婳.“而且，必须是极高浓度的雾气，或者...”
祁书婳.“直接作用于口鼻，才能在瞬间起效，让他们连呼救都来不及发出。”
沈知微强忍着脖颈间铜钱持续的灼痛和那甜香带来的眩晕感，仔细观察着周围环境.
库房大门紧闭，锁具完好.
门前地面打扫得还算干净，没有明显打斗或拖拽痕迹.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两张安详的笑脸上，冰心算疯狂运转，试图从这极致的诡异中找出逻辑.
沈知微.“瞬间生效...极致愉悦...”
她喃喃自语，忽然看向祁书婳.
沈知微.“祁大家，可能检查一下他们的脑后、发根深处？或者...鼻腔最深处？”
祁书婳动作一顿，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小心地翻动尸体的头部，拨开稀疏的白发，仔细检查头皮和颈后.
然后又用极细的银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入死者鼻腔深处.
片刻之后，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声响.
祁书婳.“咦？”
宿泱.“如何？”
宿泱立刻追问.
祁书婳.“鼻腔最深处黏膜...有极其轻微的肿胀和一点几乎看不见的黏液残留。”
祁书婳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确定.
祁书婳.“像是...吸入过什么极细的粉末或雾气...但太轻微了，几乎无法采集检验。”
祁书婳.“脑后风池穴附近。”
她继续检查另一具尸体.
祁书婳.“有一个针尖大小的红点，几乎看不见，也无肿胀...”
祁书婳.“像是被什么东西...极其快速地刺入过，但找不到任何针具残留。”
针眼？粉末？
张凌赫用扇骨抵着下巴，眼神闪烁.
张凌赫“风池穴...通达脑络...”
张凌赫“若是用特殊手法刺激，辅以极高浓度的迷幻药剂...”
张凌赫“倒真有可能让人在极致欢愉中瞬间毙命，还留不下太多痕迹...”
张凌赫“但这手法，可不是一般江湖手段，倒像是...”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这更像是某种隐秘传承的刺杀术.
宿泱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
宿泱.“珍异库里丢了什么东西？或者...多了什么东西？”
负责看守此地的侍卫头领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龙套“回...回殿下！”
龙套“库房重地，一直严守，门锁完好，未曾有破门而入的迹象！”
龙套“至于里面...里面东西堆积如山，奇奇怪怪的什么都有。”
龙套“登记造册也时有疏漏...一时...一时实在难以清查啊！”
#宿泱.“废物！”
宿泱斥道，但并未过多追究，她知道这侍卫说的是实情，珍异库收纳天下奇物.
很多东西来历不明，作用不清，堆积多年，管理混乱实属正常.
沈知微却上前一步，忍着眩晕，声音冰冷而清晰.
沈知微.“不需要全部清查。”
沈知微.“重点查近期，尤其是南境归附后，送入库中的南境贡品，或者...”
沈知微.“任何与毒物、蛊虫、奇异香料、乃至前朝秘药相关的东西！”
沈知微.“特别是...容器有破损，或者记录不清的！”
她的话提醒了众人.
南境多瘴疠，盛产奇花异草，也多蛊毒秘术！
侍卫头领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来，招呼手下取来几大本厚厚的册子，就在火把下飞快翻阅起来.
宿泱带来的几个识文断字的心腹也立刻上前帮忙.
现场陷入一种紧张的寂静，只有哗啦啦的翻书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祁书婳仍在仔细检查尸体每一个细微之处，张凌赫警惕地留意着四周黑暗的角落.
宋听禾抱着琴，远远站着，脸色苍白，似乎那甜香和死亡的笑意让她极其不适.
沈知微按着灼痛的脖颈，闭目凝神.
铜钱的灼热仿佛有了方向，隐隐指向那扇紧闭的、沉重的库房大门.
三眼蛇...江南...南境...各种线索在她脑中交织碰撞.
突然，一个正在翻看册子的太监惊叫起来.
龙套“找到了！有！”
龙套“三个月前，南境进献了一批贡品，其中有一件，记录是...安神香木匣。”
龙套“说是能助眠安神...但...但接收时好像就有记载，匣子一角有轻微裂痕。”
龙套“当时没在意...”
#宿泱.“安神香木匣？”
宿泱眼神一凛.
#宿泱.“东西在哪？”
龙套“在...在丙字柒号库房...”
太监声音发抖.
#宿泱.“打开！”
宿泱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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