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的阳光温温柔柔地洒在车窗上，沫卿靠在副驾座上，听着妈妈邓媛和何焉阿姨在后排聊家常。
“妈，何阿姨家到底住在哪儿啊？绕了这么久。”沫卿转头问，手里还捏着妈妈让带的伴手礼——一盒刚出炉的蔓越莓饼干，是何阿姨说爱吃的。
邓媛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到了，就在前面那个别墅区。你何阿姨搬家后，你还没来过呢，今天正好认认门。”
何焉也凑过来，声音透着熟稔的亲昵：“就是，卿卿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还是小学毕业，扎着两个小辫子，追着阿执跑……”
“阿执？”沫卿愣了愣，这名字有点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邓媛笑着打岔：“小孩子家家的事，提它干嘛。”
说话间，车停在了一栋浅灰色的别墅前。院子里种着棵高大的桂花树，细碎的金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空气里飘着甜香。
何焉领着她们往里走，推开玄关的门时，沫卿还在心里猜着“阿执”是谁，眼角余光却瞥见客厅沙发上搭着件黑色连帽衫——那款式，和贺执常穿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
她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细想，何焉就扬声喊：“阿执！下来看看谁来了！”
“阿执”两个字刚落，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沫卿下意识抬头，看清来人时，彻底僵在了原地。
是贺执。
他穿着件白色T恤，头发有点乱，大概是刚睡醒，看见门口的人时，也愣了一下，眼神在沫卿身上定住，耳根“唰”地红了。
怎么会是他？
何焉拉着沫卿往客厅走，笑着拍了拍贺执的胳膊：“傻站着干嘛？这是邓阿姨，还有卿卿啊，你小时候总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丫头，忘了？”
贺执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只是挠了挠头，眼神更闪躲了。
沫卿的脑子嗡嗡响。小时候总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丫头？她和贺执小时候认识？
邓媛看着她发懵的样子，笑着解释：“你何阿姨是妈妈最好的闺蜜，以前我们住一个大院，你和阿执差半岁，天天腻在一起。你那时候总爱抢他的玩具车，他也不恼，还把最爱的变形金刚给你玩呢。”
沫卿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小时候好像是有个总护着她的小哥哥，模糊记得他眉眼清俊，却记不清名字，原来就是贺执？
她偷偷看了贺执一眼，他正低头抠着手指，耳朵尖红得厉害，大概也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尴尬的感觉瞬间漫上来。难怪觉得“阿执”耳熟，难怪何阿姨的语气那么亲昵，原来她们是旧识。可她和贺执现在是同桌，还闹了那么多绯闻，现在突然成了“小时候总腻在一起”的关系，怎么想怎么别扭。
何焉拉着沫卿的手坐下来，越看越喜欢：“卿卿这孩子，真是长开了，比小时候还好看。阿执，你说是不是？”
贺执猛地抬头，对上沫卿的目光，又赶紧低下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沫卿的脸也热了，赶紧端起水杯喝水，假装没听见。
何焉却像是没看出两人的尴尬，突然凑近沫卿，笑着说：“卿卿啊，阿姨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看你和阿执，小时候就投缘，现在又在一个班，多有缘分。阿姨以后啊，就盼着你做我家儿媳妇呢。”
“噗——”沫卿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她震惊地看着何焉，怀疑自己听错了。儿媳妇？这也太突然了吧？偶像剧都不带这么演的！
肯定是开玩笑的，长辈逗小辈呢。沫卿在心里安慰自己，脸上却控制不住地红透了，连脖子都烧了起来。
贺执也猛地抬起头，瞪了何焉一眼：“妈！你说什么呢！”
“我跟卿卿说句话，你急什么。”何焉拍了他一下，又转向沫卿，眼神里满是认真，“阿姨是说真的，卿卿这么好的姑娘，配我们家阿执，委屈你了都。”
沫卿更尴尬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能干笑着打岔：“何阿姨，您别取笑我了……”
“我可没取笑你。”何焉笑着站起身，把一个果盘推到她面前，“对了，卿卿，麻烦你去把阿执叫下来，刚才让他去书房拿相册，半天没动静，估计又在看竞赛题了。”
沫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何焉是让她去叫贺执。
去叫他？单独？
她下意识看向贺执，他也正看着她，眼神里有点无措，又有点说不清的期待。
客厅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邓媛和何焉交换了个眼神，都忍着笑没说话。
沫卿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哦，好。”
她走到楼梯口，回头看了一眼，贺执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咬了咬唇，迈步上了楼梯。心里乱糟糟的——小时候的玩伴，现在的同桌，还有何阿姨那句“儿媳妇”，以后……该怎么跟他相处啊？
楼梯尽头，书房的门虚掩着。沫卿轻轻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贺执的声音：“进。”
她推开门，看见贺执正坐在书桌前，面前摊着本竞赛题，手里却捏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两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孩，一个女孩正抢男孩手里的玩具车，男孩笑着让她抢，眉眼弯弯的，正是小时候的她和贺执。
贺执看见她进来，赶紧把照片藏起来，脸又红了。
沫卿的心跳也快了些，小声说：“何阿姨让你下去。”
“哦。”贺执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两人离得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还是贺执先开了口，声音很低：“小时候……对不起，总抢你零食。”
沫卿愣了愣，想起邓媛说的是她抢他玩具，忍不住笑了：“明明是我抢你玩具车。”
贺执也笑了，嘴角弯起的弧度很软：“那时候你可爱抢了。”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刚才的尴尬好像淡了些，只剩下点微妙的甜。
沫卿看着他，突然觉得，也许“小时候的玩伴”这个身份，也不是那么糟糕。
“走吧，下去吧。”她转身往楼下走。
贺执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手里还捏着那张旧照片，嘴角忍不住悄悄勾了起来。
也许，妈妈说的话，也不是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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