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的阳光裹着薄雪的清冽,透过窗棂在地板上织出金斑。沫卿刚把最后一张福字贴正,手机就在兜里震了震,绿泡泡的提示音像揣了只雀跃的小鸟。
点开屏幕,贺执的消息跳了出来,带着个沉甸甸的红包。她指尖悬在屏幕上顿了两秒,点下去的瞬间,数字“5200”蹦出来时,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了。紧接着是他的消息:“新年第一份压岁钱,给我家卿卿买新裙子。”
沫卿的脸“唰”地红了,指尖飞快地敲:“太多了!你疯啦?”
“不多,”贺执秒回,附带个委屈的表情包,“我妈刚给我转了两万,说‘给儿媳妇的新年基金不能省’。”
正闹着,手机又震了震,是贺执妈妈发来的红包,点开是“8888”,消息里写着:“卿卿新年快乐呀,阿姨这个是‘茁壮成长’红包,要多吃点长高高~”
她刚回了句“谢谢阿姨”,妈妈邓媛就举着手机走过来,笑得眼角堆起细纹:“你看淑敏这性子,我说给阿执发个压岁钱,她倒好,直接转了个‘18888’,还说‘给未来女婿的创业启动资金’,我这刚回了个‘9999’,她又发来一串。”
沫卿凑过去看,妈妈的聊天框里,两个红色的红包像小灯笼似的挂着,贺执妈妈最后发来一句:“咱两家还分什么你我,给孩子们存着买婚房才是正经事!”
“妈!”沫卿的脸烫得能煎鸡蛋,转身要跑,却被邓媛拉住:“跑什么?刚才淑敏问,中午去咱家还是去她家过年,你爸说听你的。”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沫卿跑去开门,贺执穿着件驼色大衣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拎着礼盒的爸妈。他手里捧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见了她就笑:“给你的新年礼物。”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条珍珠项链,圆润的珠子在阳光下泛着柔光。“我妈挑的,”贺执挠挠头,耳尖有点红,“说配你上次那件白色羽绒服好看。”
“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礼物!”邓媛在后面笑着打圆场,把人往屋里迎,“淑敏快进来,外面雪又下大了。”
贺执妈妈一进门就拉着邓媛往厨房走:“我带了帝王蟹和大龙虾,今天给你们露一手!”两个妈妈的笑声混着水流声,在厨房里漾开暖暖的涟漪。
贺执爸爸和沫卿爸爸凑在沙发上聊股票,客厅里很快飘起茶香。贺执拉着沫卿躲到阳台,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个小红包,塞给她时手指有点烫:“这个是我自己攒的。”
打开一看,是“1314”,下面压着张纸条,用他工整的字迹写着:“从高一第一次给你带早餐开始攒的,不多,但都是想对你好的心意。”
沫卿的鼻子突然有点酸,踮起脚往他兜里塞了个红包:“给你的。”
贺执拆开一看,是“999”,她仰头看他,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长长久久的意思。”
正说着,客厅里传来邓媛的声音:“淑敏说去咱家过年,我看行,你爸刚炖了排骨,正好让她尝尝我的手艺!”
“我妈说啥都依你家,”贺执低头笑,呼吸拂过她耳畔,“其实我早就跟我妈说,想去你家过年,你家的糖醋排骨比我家保姆做的好吃。”
中午的饭桌上,四个大人聊着家常,贺执妈妈夹了块龙虾给沫卿:“卿卿多吃点,下午让阿执陪你去买烟花,我带了相机,给你们拍点好看的。”
下午的阳光变得懒洋洋的,贺执果然拉着沫卿去了烟花店。她挑了一大把仙女棒,握在手里像捧了束星星。回到小区的小广场,贺执先点燃一根递给她,火星溅开时,她吓得往他身后躲,却被他握住手。
“别怕,”他的掌心温热,包裹着她的手一起举着仙女棒,“你看,像不像星星落在咱们手里?”
金色的火花簌簌落下,映得两人的脸忽明忽暗。贺执妈妈举着相机在旁边拍,嘴里念叨着:“对,阿执靠近点,卿卿笑一个~”贺执爸爸和邓媛站在远处,裹着同一条毛毯,像看自家孩子似的笑着。
晚上吃过年夜饭,四个大人窝在沙发上看春晚,贺执悄悄拉着沫卿往阳台走。外面的烟花正好炸开,绚烂的光映在他眼里,他突然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个吻:“卿卿,新的一年,我还想每天给你带早餐。”
沫卿的心跳得像烟花炸开的声响,刚要说话,就听见贺执妈妈在屋里喊:“孩子们快进来!发新年红包啦!”
跑进客厅时,贺执妈妈正举着手机剪辑下午拍的视频,屏幕里,两人握着仙女棒的手在火光里交叠,背景音是她笑着喊“阿执你慢点开,别烧到卿卿的头发”。
“你看这画面多甜,”贺执妈妈把视频保存好,抬头冲他们笑,“等你们结婚时,我剪个成长纪录片出来,从高一食堂第一次同桌吃饭开始!”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窗外的烟花齐刷刷地炸开,把夜空染成白昼。贺执紧紧握着沫卿的手,在漫天璀璨里轻声说:“新年快乐,我的女孩。”
她抬头看他,眼里落满了星光:“新年快乐,我的少年。”
客厅里,两个妈妈互相发着新年祝福,红包提示音和春晚的欢呼声混在一起。
烟花还在继续,绿泡泡的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像一串永不熄灭的小灯笼,照亮了这个热热闹闹的新年,也照亮了两个少年人眼里,长长久久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