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

陈奕恒出现在医院门口时，杨博文正在交班。看着那个裹着厚外套、冻得鼻尖发红的身影，他手里的病历夹差点没拿稳。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陈奕恒冲他挥手，笑得像个偷跑出来的孩子，“张桂源要练舞，左奇函要录歌，就我闲，先来探探路。”

杨博文皱了皱眉，却没真的赶他走：“请假了？”

“请了请了，专门陪你玩。”陈奕恒凑过来，撞了撞他胳膊，“走，带我逛逛你们这儿最热闹的街。”

北方的冬天比想象中冷，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杨博文把围巾摘下来，不由分说地缠在陈奕恒脖子上：“别冻感冒了。”

“哟，杨大医生还会关心人呢？”陈奕恒拽着围巾蹭了蹭，闻到上面淡淡的玫瑰香，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以前在公寓，你总嫌我吵。”

“现在也嫌。”杨博文嘴上怼着，脚步却放慢了些，配合他的速度。

他们去了最繁华的步行街，杨博文熟门熟路地拐进一家老字号点心铺，指着玻璃柜里的糖火烧：“这个好吃，试试？”

陈奕恒刚塞了一块进嘴，就被旁边摊位的烤红薯吸引了，眼睛亮晶晶的：“我要那个！”

杨博文无奈地付了钱，看着他捧着烤红薯吃得一脸满足，突然想起高中时，这人也是这样，总被各种零食勾走注意力，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张桂源。

逛到下午，陈奕恒说想吃火锅，杨博文便带他去了家口碑不错的店。红油锅底刚煮开，陈奕恒夹了片毛肚往嘴里送，没嚼两下，脸色突然变了。

“怎么了？”杨博文刚想给他倒杯水，就看见陈奕恒捂着嘴冲向洗手间，一阵剧烈的呕吐声传来。

他赶紧跟过去，看见陈奕恒扶着洗手台干呕，脸色白得吓人。“是不是太辣了？”

陈奕恒摇摇头，漱了漱口，声音哑得厉害：“不知道……突然就恶心。”

杨博文皱着眉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是不是路上着凉了？”

“可能吧。”陈奕恒摆了摆手，强装没事，“老毛病了，有时候吃太急就会这样。”

回去的路上，陈奕恒没再闹着吃零食，只是蔫蔫地靠在公交椅背上。杨博文看着他苍白的侧脸，突然想起高三那年，左奇函也是这样，胃疼得脸色发白，却硬撑着不肯去医院。

“回去好好休息，”下车时，杨博文扶着他，“明天要是还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陈奕恒站直了些，冲他笑，“我哪有那么娇气。对了，我住的酒店就在前面，你回去吧。”

杨博文看着他走进酒店大门，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往回走。北方的夜空很干净，星星亮得刺眼，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点开了陈奕恒的对话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而酒店房间里，陈奕恒靠在门上，脸上的虚弱瞬间消失，赶紧掏出手机给张桂源发消息：【搞定！他紧张我了！下一步怎么办？】

张桂源的消息回得很快：【别作妖，好好休息。】

陈奕恒撇撇嘴，又点开左奇函的对话框，发了张刚才和杨博文的合照——照片里，杨博文正低头给烤红薯剥皮，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

【看见没，你家玫瑰香还是这么温柔。】

左奇函没回消息，却在半小时后，发来一张机票截图，目的地是北方这座城市。

陈奕恒看着截图，嘿嘿笑了两声。看来，这场酝酿了太久的重逢，终于要真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