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时候,左奇函带杨博文去了趟郊外的寺庙。山间的桃花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落在青石板路上,像铺了层碎雪。
杨博文在观音像前站了很久,手里攥着那枚刻着“安”字的长命锁。左奇函就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等着,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出来的时候,杨博文把长命锁挂在了寺里的许愿树上。风吹过,锁片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混着远处的钟声,竟有种莫名的安宁。
“放下了?”左奇函走过来,替他拂去肩上的花瓣。
“嗯。”杨博文抬头看他,眼里的光很亮,“她会过得很好的。”
从寺庙回来,生活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气息。杨博文开始学着养花,阳台上摆了一排多肉,还有几盆开得正艳的月季。左奇函则捡起了以前的爱好,在书房里支起画架,画得最多的,就是杨博文坐在花丛里看书的样子。
张桂源家的两个小子成了常客。张念安已经上了幼儿园,每天放学就往这边跑,缠着杨博文讲恐龙的故事;张念辰还在蹒跚学步,最喜欢拽着左奇函的裤腿,咿咿呀呀地要抱抱。
这天周末,四个大人围着餐桌包饺子。陈奕恒擀皮,张桂源负责包,杨博文在旁边捣乱,把面团捏成小动物的样子,左奇函就笑着给他收拾残局。
张念安趴在桌边看,突然说:“杨叔叔,你给我生个妹妹吧,我把我的玩具都给她玩。”
杨博文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了:“等你杨叔叔有本事了再说。”
张桂源在旁边打趣:“就是,你杨叔叔现在一门心思养花,哪有空给你生妹妹。”
陈奕恒踹了他一脚:“别瞎说。”
气氛有瞬间的凝滞,却很快被张念辰的哭声打破——他想抓桌上的饺子,没站稳摔了个屁股蹲。左奇函赶紧把他抱起来,捏着他的小脸哄:“男子汉不哭,叔叔带你去看画。”
看着左奇函抱着孩子走进书房的背影,杨博文心里突然一动。他低头继续捏手里的面团,嘴角却悄悄扬了起来。
晚上送张桂源他们出门,陈奕恒悄悄拉了拉杨博文的手:“要是还想……就别勉强自己。”
杨博文笑了笑:“我知道。”
回到家,左奇函正在给月季浇水。杨博文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左奇函,明年春天,我们再去一趟寺庙吧。”
“好啊。”左奇函转过身,揉了揉他的头发,“到时候桃花应该开得更艳。”
“不止。”杨博文仰头看他,眼睛里映着远处的万家灯火,“我还想求个平安符,给……给我们未来的孩子。”
左奇函愣了愣,随即眼里爆发出惊人的光亮。他紧紧抱住杨博文,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博文……你说真的?”
“顺其自然呗。”杨博文拍了拍他的背,语气轻松,“成不成的,都没关系。”
“成!肯定成!”左奇函把他抱起来转圈,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我保证,这次一定好好照顾你,什么都不让你做……”
“行了行了,放我下来。”杨博文笑着捶他,“饺子还在锅里呢。”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响,饺子浮在水面上,像一个个圆滚滚的白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餐桌上的欢声笑语,也照亮了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
有些愿望,或许会迟到,但只要心里有盼头,有彼此的陪伴,就总有实现的可能。就像这春天的花,冬天的雪,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而他们,只需要耐心等待,然后,笑着迎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