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的时光在堆叠的卷宗与深夜的灯光里悄然耗尽。
王艺妍妤合上最后一本实习总结时，窗外的梧桐叶正被秋风卷得满地金黄，像极了她此刻心里铺开的碎光，
有期待，也有难以言说的惶惑。
主任找她谈话那天，办公室的百叶窗滤进斑驳的阳光，在红木桌面上投下条纹阴影。
主任妍妤啊，你的专业能力很突出，
律所主任的指尖敲击着桌面，语气里带着几分惋惜，
主任但今年的留用名额，我们更倾向于有海外留学，执业经验的，所里接了几个跨境并购案，这方面的人才缺口确实有点大。
王艺妍妤捏紧了手心的钢笔，笔帽上的金属镀层硌得指腹发疼。
她想说自己能学，想说雅思七分的成绩足够应对外文文件，可话到嘴边，只化作一句平静的，
王艺妍妤我明白，谢谢主任这段时间的指导。
走出办公楼时，秋风灌进西装外套，她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
原来那些加班到凌晨的日子，那些为了吃透一个涉外条款啃下整本国际法教材的夜晚，终究没能抵过“涉外经历”这四个字。
收拾工位时，她看着抽屉里那枚刻着律所名字的纪念书签，忽然想起本科毕业时的自己。
那时辅导员和沈教授都苦口婆心的劝她读研，说“红圈所门槛一年比一年高”，
她仗着一股子锐气，总觉得实务经验比文凭更加重要。
如今想来，那点锐气倒像是莽撞，在现实面前撞得生疼。
通商律师事务所的实习结束那天，王艺妍妤站在长安街的路灯下，晚风吹起她的长发，带着一丝凉意。
她给沈砚秋打电话，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
王艺妍妤我没能留下来，他们想要有涉外经历的。
其实她心里清楚，这几个月来，自己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带教律师交给的任务从无差错，可在最终的留用名单上，还是没有她的名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沈砚秋温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的声音，
沈砚秋没关系，妍妤，这不是你的问题。
他顿了顿，像是怕她多想，又补充道，
沈砚秋他们的标准只是一个参考，并不代表你的能力。
沈砚秋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棒的。
挂了电话，王艺妍妤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灯，突然觉得有些迷茫。
她一直觉得自己目标明确
——进红圈所，成为一名能独当一面的律师。
可此刻，自己脚步却像是被绊住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沈砚秋发来的消息。
沈砚秋我查了黄历，今天宜搬家、宜启程，忌emo。
王艺妍妤对着屏幕笑了笑，眼眶却有点热。
休整了半个月后，她又投了国浩律师事务所的简历。
面试时，她强调了自己在通商律师事务所的经历，以及对各类案件的独到见解。
合伙人看着她的实习经历，眼里带着欣赏，
合伙人红圈所出来的，底子就是不一样。我们刚接了个企业合规的案子，正缺你这样细心的。
这一次，王艺妍妤更加努力，甚至主动申请跟进难度较大的案子，只为了能够证明自己。
两个月的实习顺风顺水，她跟着团队完成了一个漂亮的企业合规方案。
庆功宴上，合伙人把offer推到了她的面前，
合伙人留下来吧，待遇不会比红圈所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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