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叶知清错了，错得彻彻底底，这真真切切！绝不可能是假的！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恐惧，语无伦次：“不要…不……不可能……”
眼前熟悉的爱人仿佛瞬间陌生，这一次，他眼中再无往日的羞涩与怯懦，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冰冷。
他脚步未停，步步紧逼。
“清清…犯错就要受罚…天经地义。”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此刻却无比清晰地钻进叶知清耳中。
“我不想看你一错再错，是为你好…接受惩罚吧…”
陆栖羽持续靠近，那些深埋的创伤似乎撕裂了所有安全距离。
“罚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栖羽，这不可能！”
叶知清惊恐地继续后退，声音发颤。
“就因为冰淇淋掉了这点小事？……不…这是犯法的！栖羽，求你别这样！”
小狗项链“咔嚓”一声弹开锁扣。
陆栖羽恍若魔怔，脚步毫不停滞——而沙发旁，另一件“工具”正静静躺着。
“清清…戴上这个好不好？…乖乖的…你能做到。”他的语气忽然软下来，如同哄着幼童。
“不！我做不到！你也不能这样！”叶知清后背猛地撞上冰冷的门板。
她骤然转身，双手死死抓住门把，用力下压！
在黑暗的十年里，陆栖羽知道如何制服一个人。
他闪电般跨前一步，大手探出，精准地抓住叶知清后领，猛力一拽！
叶知清痛呼一声，整个人被狠狠掼进他怀里。
她徒劳挣扎，力量却悬殊如云泥。
那闪着寒光的电击项圈，眼看就要扣上她的脖颈。
大颗的泪珠滚落，叶知清放弃了抵抗，只是徒劳地擦着汹涌的泪水，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哭腔支离破碎：“我怕…我真的好怕！求你了陆栖羽！放过我好不好？”泪水早已糊了满脸。
陆栖羽猛地一怔。冰冷的记忆碎片——地下室、母亲的黑箱子、残酷的惩罚、自己卑微的求饶——海啸般涌入脑海。
此刻的叶知清，像极了当年的他！
“做错事，就得罚，这是爱你，懂吗？蠢货。”
母亲的这句话语如同剧毒，深深刻入骨髓，永生难忘。
一个猛烈的推搡！求生欲爆发的叶知清用尽全力推开陆栖羽。
陆栖羽踉跄着连退数步才站稳。
他眼睁睁看着叶知清夺门而出，手臂下意识伸出，双脚却像被钉死在地，动弹不得。
直到叶知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他依旧呆立原地，目光死死锁住那空荡荡的门口。
寒风呼啸，像鞭子抽打着狂奔的叶知清。
她咬着牙，拼命抹泪，泪水却仿佛永不枯竭。
凌乱的脚步中，短裙摆被风撕扯，长发狂乱飞舞。
不远处，一部手机悄然举起，镜头开启录像模式，紧紧追随着奔跑的身影。
叶知清消失在街角，镜头也随之隐没。
紧接着，一个身影骤然出现——身材瘦削，肤色苍白，约莫一米七八——他弯下腰，剧烈地喘息，仿佛一路狂奔至此。
正是陆栖羽。
手机震动。陆栖羽急切地掏出，期盼是叶知清的消息。
屏幕亮起：[分手！我讨厌你！以后别再联系了！]
这行字如同无形的铁钳，死死扼住他的喉咙。
呼吸变得困难，眼前景象开始扭曲、模糊。
讨厌我？为什么？我明明在帮你啊……我的爱人。
他茫然望向无边的路，寒风掠过额前碎发，双眼空洞失焦。
脸上毫无表情，泪水却决堤般汹涌而出，源源不断，像失控的水闸。
他任凭它们流淌，模糊了视线也毫不在意。
幻觉开始滋生。
眼前浮现出扭曲舞动的小人，穿着古怪的正装，无声地张合着嘴。
陆栖羽听不见，也不想听。
小人消散，旋即又浮现出一座在黑暗中蠕动、形态诡异的房子。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他回到家中，直挺挺地扑倒在床上，毫无生气，如同死去。
只觉自己跋涉了漫长无尽的旅途。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他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与叶知清的聊天记录，泪水早已流干——那些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终将离去。
这般想着，心却痛得更加厉害。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不想她继续错下去…母亲就是这样教导我的…我知道那是爱…可为什么清清…要逃开呢？
十万个为什么沉入梦境…他早已闭上了眼睛。
祝你好梦，栖羽。
时间回溯
叶知清几乎是狂奔到家门口。
她停下脚步，迅速整理仪容，用力抹去脸上泪痕，抚平衣领的褶皱，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才推门而入。
“爸，妈，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但她竭力维持着平静。
奶奶苏婉容立刻热情地迎上来：“哎哟，我的乖孙女宝贝回来了，快过来，快过来！”
父母正在厨房忙碌。
奶奶温暖的手抚上叶知清的发顶，这份熟悉的暖意让她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
苏婉容是个骨子里的浪漫小说迷，从识字起就沉迷《霸道总裁爱上我》、《追妻火葬场》这类故事，至今未改，也把叶知清宠得像掌上明珠。
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爷爷叶明远。
他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翘着二郎腿，正津津有味地读着报纸，是个极重脸面的人。
“去哪了？穿成这样？不怕人笑话？”连珠炮似的质问击中叶知清，她紧张地低下头，张了张嘴，终究无言以对。
“哎哟——你个老头子！”苏婉容立刻护短，“别扫小清宝贝的兴！都怪你，知道吗？怪你！”
叶知清抬眼，心知奶奶必定会维护自己。
而爷爷叶明远，对奶奶总是格外宽容，只在她面前展露最真实温柔的一面。
果然，叶明远抬起头，目光宠溺地看向苏婉容：“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不说了。只要你开心。”嘴角扬起笑意。
苏婉容娇嗔一声“讨厌，都这么大个人了，哼！”，随即依偎过去，双手环住了叶明远的脖子。
叶知清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叶明远忽然转过脸，语气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在外面，别总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惹人厌烦，到时谁还帮衬我们！”
叶知清沉默着——她明白，奶奶不可能每次都护得住她。
“哑巴了？没长嘴？”
她迅速调整表情，瞬间绽放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如同枯萎的花骤然盛开：
“爷爷，我在呢。以后我不会再穿这种短裙出去丢家里的脸了。为了叶家的声誉，我一定在外面好好表现！”
说完，她还恭敬地鞠了一躬：“请相信我！爷爷，我这就去换掉！”
无人知晓，她其实非常喜欢这条短裙。
这番应答，只是为了应付爷爷。下次和姐妹出去，再偷偷换上便是。
叶明远看着孙女，满意地点点头。
“嗯，快去换吧。”
得到许可，叶知清才如蒙大赦，飞快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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