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将镜心潭笼罩得严严实实。潭水静若无物，映出的却不是此刻灰蒙蒙的天色，而是多年前温暖的画面——两个少女并肩坐在潭边，一个靠在另一个肩上，笑得灿烂。
薇薇安跪坐在潭边，指尖轻轻摩挲着胸前的玉牌。那玉牌早已布满裂纹，像是随时都会碎成粉末。她低头看着倒影，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你瞧，我还是回来了。”
她伸手碰了碰耳骨处的银环，冰冷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那是巫玲儿亲手为她戴上的，曾是她们最私密的信物。
风起，吹散了部分雾气。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轻，却让薇薇安脊背一紧。她没有回头，只是缓缓站起身，转过身去。
巫玲儿就站在十步之外，玄衣翻飞如墨色流云。她手中佩剑出鞘半寸，寒光凛冽。
“擅自进入禁地。”巫玲儿声音冷得像冰，“你该死。”
薇薇安望着她，目光温柔却不闪不避：“你当真不记得这银环的故事？”
巫玲儿眼神微动，剑尖轻颤了一下。
“我记得你说要带我离开宗门，去北境雪山隐居。”薇薇安继续道，声音轻柔，“我记得你说，只要我们在一起，哪怕天塌下来也不怕。”
巫玲儿瞳孔一缩，剑锋骤然前指，直逼薇薇安咽喉。
“闭嘴。”她咬牙低喝，声音却微微发颤。
薇薇安不退反进，向前迈了一步，几乎贴上了剑锋：“你明明听得到我的心跳，为何还要装作陌生？”
她说话时气息拂过剑刃，巫玲儿下意识地眯起眼。那一瞬间，她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
镜心潭泛起涟漪，映出另一幅画面——她们曾在雪夜对饮，曾在山巅练剑，曾在月下相拥。那些画面真实得让人窒息。
“那一夜你说要与我私奔，后来呢？”薇薇安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后来你被召回宗门，说要替我争取时间。可你再没回来。”
巫玲儿手腕剧烈颤抖，剑锋几次偏移又强行归正。她太阳穴青筋暴起，似有无形的力量在拉扯她的意识。
“住口！”她怒喝一声，剑势骤然凌厉。
剑气划破空气，擦过薇薇安脖颈，留下一道血痕。血珠顺着脖颈滑落，在衣襟上洇开一点红。
薇薇安却笑了，笑得温柔而心疼：“你明明记得，为什么还要装作忘记？”
她主动抬起手，按在自己胸口，引动体内灵力波动。镜心潭顿时剧烈震动，水面浮现更多过往——她们曾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也曾因误会而兵戎相见。但每一次，最终都选择了彼此。
“你的命是我偷来的。”薇薇安声音哽咽，“那一战，你逆天改命，用尽修为为我续命。代价是你永世轮回，不得超脱。”
巫玲儿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剑势越发凌乱。她想收手，却被某种力量强行控制。
“你明明记得……”薇薇安喃喃道，任由剑气贯穿肩膀，鲜血染红衣襟，声音依然温柔，“这一世换我来护你。”
血滴入潭，激起层层涟漪。水面碎裂重组，映出更久远的记忆——巫玲儿跪求上古神灵，以自身魂魄为祭，换取薇薇安重生。
“所以你一次次轮回，只为在我身边。”薇薇安轻声道，声音里满是疼惜，“而我，一次次忘了你。”
巫玲儿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剑锋横扫而出，直劈薇薇安胸口。可就在最后一瞬，剑势陡然偏移，只伤及肩胛。
她踉跄后退，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系统红光在她瞳孔中闪烁，试图压制失控的情绪。
“你听得到我的心跳……”薇薇安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艰难地站直，“你明明知道，我从未变过。”
她伸手，指尖轻抚巫玲儿的脸颊。那一刻，系统红光猛然暴涨，巫玲儿发出痛苦的呻吟，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
“这一次……轮到我来救你。”薇薇安呢喃，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倒在血泊中。
她嘴角带着笑，仿佛终于完成了什么。
巫玲儿瞳孔闪过一丝清明，佩剑“当啷”一声坠地。潭底忽然浮现上古符文，与薇薇安体内灵力产生共鸣，映照出一段被遗忘的记忆——巫玲儿跪在神殿前，以魂魄为祭，换来薇薇安重活一世的机会。
系统残片疯狂运转，试图修复控制。巫玲儿太阳穴浮现青黑色纹路，整个人如同挣扎在两个世界之间。
风起，卷起血腥味。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正在靠近。
巫玲儿猛地回神，脸上恢复冷漠。她弯腰拾起佩剑，转身离去时袖中滑落半枚玉简，落在薇薇安身旁。
镜头拉远，镜心潭面波澜未平，符文逐渐勾勒出神秘身影轮廓。那轮廓与授剑长老面容重合，乌云再次聚集，雷声隐隐作响。
与三日前授剑仪式时的天气遥相呼应。
\[本章完\]明天更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