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幽蓝，波纹一圈圈荡开。薇薇安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托着，缓缓向深处沉去。四周寂静无声，连心跳声都听不到，只有水流轻轻拂过皮肤的触感。
她睁着眼，却看不清周围。黑暗中隐约有光点闪烁，像极了那夜雪山上，巫玲儿指尖凝聚的灵力。那时她们依偎在一起，巫玲儿说：“只要我们在一起，天塌下来也不怕。”
一阵刺痛从胸口传来，打断了回忆。她低头看去，胸前玉牌裂痕更甚，细碎光芒从缝隙中溢出，在水中划出道道流光。系统残片在她体内震动，发出微弱红光，却似乎被某种力量压制。
“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带感情，却让她心头一震。
薇薇安猛地抬头，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古老神殿前。殿门虚掩，门上刻着繁复符文，泛着淡淡金光。她伸手推开殿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巫玲儿身上的味道，混合着山间晨露和剑气。
殿内空无一人，正中央的祭坛上，跪着一道模糊身影。那人穿着古装，长发垂落，背影熟悉得让人心颤。
“巫玲儿？”薇薇安试探着喊了一声。
身影动了动，缓缓转过身来。果然是巫玲儿，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沧桑。她望着薇薇安，眼神复杂：“你以为这是救赎？代价是我永世不得超脱！”
薇薇安想上前，却被无形屏障挡住。她伸出手，指尖触及屏障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战场上，巫玲儿替她挡下致命一击；宗门大殿外，她跪求长老赦免；雪夜山巅，她将玉牌系在薇薇安颈间，轻声说：“等我回来。”
“为什么？”薇薇安喃喃，“为什么要一次次轮回？”
“因为放不下。”巫玲儿声音低哑，“你说要与我私奔那天，我本该带你离开。可宗门召我回去，说要替你争取时间。等我再回去，你已不在。”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近：“我以为是你先走了，后来才知道，是系统抹去了你的记忆。我求上古神灵让你重生，用我的魂魄为契。”
话音未落，系统残片突然剧烈震动，一道红光射向巫玲儿。薇薇安本能地扑过去，却被红光弹开，重重摔在地上。
“住手！”她大喊，挣扎着爬起来。
红光没有停，继续向巫玲儿逼近。她站在原地不动，任由红光缠绕周身，脸上露出痛苦神色。
“别碰她！”薇薇安冲上去，一把抓住红光。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她咬紧牙关，死死握住不放。
银环突然发烫，浮现出当初巫玲儿低声说出的誓言：“此生唯愿与你共度。”
红光微微一滞，薇薇安趁机将巫玲儿拉到身后。两人靠得很近，她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一如那日在镜心潭边。
“你还记得吗？”她轻声问，“你说要带我离开宗门那天，我们在雪地里练剑。我说我笨，学不会，你便握着我的手教我。”
巫玲儿眼神一颤，似有清明闪过：“后来呢？”
“后来你亲了我。”薇薇安嘴角扬起，“说只要我听话，天天教我练剑。”
殿内忽然响起钟声，悠远绵长。地面开始震动，墙壁上浮现出血色符文，记载着巫玲儿九世轮回守护她的真相。
“若注定相遇，为何要抹去记忆？”薇薇安抬头望向殿顶，声音颤抖，“这一次，我不想再忘了你。”
系统残片突然暴起，化作锁链缠绕她四肢。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她咬破嘴唇，尝到血腥味。
“薇薇安！”巫玲儿惊呼，伸手想拉她，却被符文光芒逼退。
就在这时，一道虚影出现在殿上空。那是个模糊的身影，面容看不真切，却让薇薇安心头一震——那轮廓，竟与授剑长老有七分相似。
“宿命已定。”虚影开口，声音苍老，“你是上古灵体转生，这一世，要么承袭前世之力，要么永远沉寂。”
薇薇安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若选前者，会怎样？”
“失去自由意志，成为命运棋子。”
“若选后者呢？”
“永远遗忘她。”
她看向巫玲儿，对方眼中满是担忧。那一刻，她想起所有过往——她们曾在月下相拥，曾在战场并肩，也曾因误会拔剑相向。但每一次，最终都选择了彼此。
“我不在乎什么宿命。”薇薇安坚定地说，“这一世，换我来守护她。”
她握住胸前玉牌，主动承接灵力。刹那间，体内灵力印记完全觉醒，与系统残片形成对抗之势。
神殿剧烈震动，虚影凝实片刻后消散。薇薇安猛然睁眼，发现自己已浮出水面。月光穿透云层，照在身旁的佩剑上，泛起微光。
耳边残留巫玲儿低语：“这一世……好好活着。”
远处脚步声逼近，她强撑起身，望向山门方向，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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