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的狞笑在毁灭之力的洪流中戛然而止，黑色的身躯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顽石，在天谴周身暴涨的暗紫色光晕里寸寸消融。时空裂隙因这股毁灭性的力量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彻底崩塌。
天谴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黑袍下的身体剧烈颤抖。方才为了一击制胜，他毫无保留地催动了本源的毁灭之力，那股潜藏在血脉中、曾无数次试图吞噬他的暴戾能量，此刻正顺着经脉疯狂反噬。
“呃……”他闷哼一声，瞳孔开始被暗紫色浸染，理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过往被毁灭欲支配的片段在脑海中炸开——破碎的神殿，流淌的鲜血，还有龙皓晨曾因他失控而露出的惊惧眼神。
“天谴！”
龙皓晨瞬间冲到他身边，手上的银色鳞片还未褪去，他的手轻轻按在他的后心，纯净的光明之力如涓涓细流涌入，试图压制那股狂暴的毁灭之力。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却又异常温柔：“看着我，别被它控制。”
天谴的视线模糊着，只看到龙皓晨近在咫尺的脸。金色的竖瞳并未褪去，那里没有了往日的愤怒与疏离，只有满满的担忧。那熟悉的温度顺着掌心传来，像一道光，硬生生在他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意识里劈开一条通路。
“哥……哥……”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毁灭之力在体内横冲直撞，每一次冲撞都让他想撕碎眼前的一切，可看到龙皓晨的眼睛，那股凶戾就莫名地弱了几分。
“我在这里。”龙皓晨的声音贴着他的耳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还记得吗？你说过会控制它的。你做到过，现在也可以。”他轻轻抚上他因痛苦而紧绷的侧脸，“别让它赢，天谴，别让我们之前的努力白费。”
“我们……”这两个字像一道暖流，淌过天谴混乱的意识。他想起两人重归于好的那些日子，想起龙皓晨虽然疏离却从未真正推开他的瞬间，想起刚才挡在他身前时，对方那句“要走，一起走”。
暗紫色的光晕开始波动，忽明忽暗。天谴死死咬住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龙皓晨的光明之力正与自己的毁灭之力一点点纠缠、中和，而更重要的是，那道始终紧绷的神经，在龙皓晨的声音里慢慢松弛下来。
“呼……呼……”他粗重地喘息着，瞳孔中的暗紫色如同退潮般缓缓褪去，重新露出原本的深邃。周身暴涨的毁灭之力渐渐收敛，化作淡淡的黑雾萦绕在体表，不再具有攻击性。
直到最后一丝暴戾气息消散，天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向后倒去。龙皓晨及时扶住他，将他半抱在怀里。触手所及，是滚烫的体温和微微颤抖的身体。
“没事了。”龙皓晨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他低头看着天谴苍白的脸，对方紧闭的眼睫还在轻轻颤动，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失控边缘彻底缓过来。
天谴没有睁眼，只是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像个寻求庇护的孩子。毁灭之力反噬的剧痛还在，但心底那片因失控而掀起的惊涛骇浪，却在龙皓晨的气息里，一点点归于平静。
龙皓晨抱着他， 脖颈处的淡紫色纹路缓缓流动，他抬头看向已经渐渐稳定的时空裂隙，又低头看了看怀中脆弱的人，眼底情绪复杂。采儿的死，天谴的伤，凶手的伏法……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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