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的身影掠过破碎的星轨,指尖凝结的神力带着灼目的温度。他在诸天万界的夹缝中穿梭,掠过无数文明的兴衰,终于在一片流淌着混沌之气的星域停下——这里是创世神开辟天地时,遗留的本源碎片汇聚之地,连法则之力都在此扭曲。
“果然在这里。”他望着前方那团悬浮的、散发着七彩光晕的混沌核心,玄色战甲下的肌肉微微绷紧。创世神念消散前的最后一缕神谕在此回响:唯有以同源神格为引,辅以“不灭魂火”淬炼,方能将散佚的神念碎片重凝。
天谴抬手抚上心口,那里跳动着与龙皓晨同源的神格——那是当年创世神碎片分离时,无意间缠绕在一起的印记。他曾厌恶这份牵连,如今却成了唯一的希望。
“不灭魂火……”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目光投向星域深处。传说那是冥界最本源的火焰,藏于忘川河底的“魂渊”之中,以亿万亡魂的执念为薪,千年才得一丝火苗。
没有丝毫犹豫,天谴转身化作流光,冲向那片连神都忌惮的黑暗之地。冥界的阴风刮过他的战甲,发出尖锐的嘶鸣,无数怨灵试图攀附他的神体,却被他周身翻涌的神力烧成飞灰。
忘川河底,魂渊之上,那簇跳动的幽蓝色火焰正散发着足以冻结神魂的寒意。天谴没有迟疑,探手伸入魂渊,任凭那焚心蚀骨的痛楚蔓延全身——不灭魂火在灼烧他的神格,却也在他的掌心凝聚成一点璀璨的光。
“哥哥,”他咬着牙,任由冷汗浸透战甲,“你可别在我找到你之前,就先散了。”
当他带着那点魂火离开冥界时,玄色战甲已布满裂痕,神格的震颤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但他眼中却燃着从未有过的光亮,手中同源神格的印记与不灭魂火相互呼应,隐隐构成了一道复杂的符文——那是能将散佚神念重新聚合的“归源阵”。
只差找到他了。天谴望着龙皓晨气息最后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血腥味的笑。这一次,无论创世神的宿命如何,他都要逆天改命。
天谴将归源阵的符文刻在星轨之上,同源神格的光芒与不灭魂火交织,映出他眼底深藏的矛盾。当最后一笔落下时,创世本源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他才真正看清这方法的全貌——所谓重凝神念,实则是要以龙皓晨的神念为基,吸纳散落在诸天的创世碎片,重塑那枚早已崩解的创世神格。
届时,龙皓晨将不再是那个会为采儿落泪、会为伙伴热血的少年,而是真正的创世神。
“纯粹的神念……”天谴指尖划过符文边缘,那里流动着冰冷的法则之力。他曾见过对初代创世神的记载:知晓万物情感,却从不为所动;铭记众生苦难,却从未真正共情。就像人会怜悯蝼蚁,却不会因踩碎一只而彻夜难眠。
这便是重凝神格的代价。龙皓晨的记忆会完整保留,那些与采儿的誓言、与伙伴的羁绊,都会封存在神念深处,可他再也无法体会当时的心跳——不会为采儿的笑容而心软,不会为战友的牺牲而颤抖,所有情感都将变成冰冷的“知晓”,而非“共感”。
天谴猛地攥紧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忽然懂了自己为何总下意识压制神力——他体内的神格碎片一旦完全觉醒,同样会走向这条路。那些年与龙皓晨并肩时的痛与暖,那些为守护大神圈而生的执念,都会在纯粹的神性中褪色成无关紧要的印记。
他见过太多高高在上的神,他们俯瞰众生,却从不走进众生。他宁愿拖着残缺的力量,保留那份会为伙伴受伤而愤怒、会为龙皓晨安危而焦灼的“人性”,也不愿成为冰冷的法则化身。
可现在,他却要亲手将龙皓晨推上这条路。
星轨上的符文忽然亮起刺目的光,天谴望着那片即将承载新创世神格的虚空,喉间发紧。他仿佛已经看到未来:龙皓晨身着创世神袍,立于云海之巅,采儿扑过去抱住他时,他会记得所有过往,会抬手轻抚她的发,眼神里却再没有当初的温柔,只有神明对信徒的悲悯。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天谴对着虚空低语,像是在问龙皓晨,又像是在问自己。
归源阵已蓄势待发,同源神格在掌心发烫,不灭魂火跳动着催命符般的光。天谴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决绝——哪怕未来的龙皓晨会变成陌生的神,也好过让他彻底消散在风里。
至少,他还在。
时空乱流如沸腾的墨汁,无数破碎的时空碎片在其中翻滚,发出撕裂神魂的尖啸。天谴踏入这片混沌的刹那,玄色战甲便被狂暴的时空之力划出细密的裂痕,神体表面甚至泛起了晶体化的迹象——稍有不慎,便会被乱流碾成宇宙尘埃。
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抬手按住额头,那里,与龙皓晨缔结血契时留下的印记正隐隐发烫。那本是象征羁绊的印记,此刻却成了穿越时空壁垒的唯一坐标。
“龙皓晨……”天谴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催动神力灌入血契印记。刹那间,一道淡金色的丝线从他心口蔓延而出,如同在乱流中艰难生长的藤蔓,向着某个未知的方向延伸。
丝线每向前一寸,天谴的神血便灼烧一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龙皓晨的气息透过血契传来,时而清晰如在耳畔,时而模糊如隔雾纱——那是因为对方所在的时空极不稳定,甚至可能处于法则崩坏的边缘。
“抓住了……”当丝线猛地绷紧,天谴眼中爆发出厉芒。他循着那股拉扯感纵身跃出,撞碎了一片裹挟着寒冰的时空碎片。碎冰飞溅中,血契丝线忽然剧烈震颤,传来一阵近乎断裂的刺痛——龙皓晨的气息正在快速衰弱,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剥离着存在。
“别死!”天谴怒吼一声,神力毫无保留地爆发,玄色披风在乱流中猎猎作响,身后竟浮现出半透明的神翼虚影。他顺着丝线的指引,在无数错乱的光影中穿梭,时而掠过恐龙咆哮的原始丛林,时而穿过机甲轰鸣的未来都市,甚至曾与某个穿着古装的自己擦肩而过——那是时空乱流映照出的过去残影。
不知过了多久,当血契丝线终于稳定下来,天谴也已浑身浴血。他冲出最后一层时空壁垒,重重摔落在一片焦黑的土地上。抬头望去,远处的天空正被浓郁的魔气吞噬,而在那魔气中心,一道银白的身影正半跪在地,脖颈处的紫色纹路已蔓延至脸颊,正是龙皓晨。
血契的丝线在此刻连成了一线,天谴能感受到龙皓晨残存的意识——那是一种混杂着痛苦与守护的意念,分明已是强弩之末,却仍死死护着身后的人。
天谴撑着剑站起身,咳了口带血的神元,望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眼底翻涌着后怕与决绝。
“我找到你了,哥哥。”
—————————————————————
前面写少了,这章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