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踉跄着走到龙皓晨身边，后者的神体已开始变得透明，银白的发丝沾染着血污，手中的紫雷耀天龙枪斜插在地里，勉强支撑着他不倒下。他身后，采儿被一层淡金色的光幕护着，仍在昏迷中，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撑住。”天谴单膝跪地，掌心按在龙皓晨的后心，同源神格的力量顺着接触点涌入。龙皓晨猛地一颤，涣散的瞳孔微微聚焦，看清来人时，喉间溢出一声沙哑的低吟：“皓月……”
“别说话。”天谴打断他，另一只手举起那簇幽蓝色的不灭魂火。魂火脱离他的掌心，悬浮在龙皓晨头顶，丝丝缕缕的火焰如同活物般探下，缠绕住那些即将消散的神念碎片。龙皓晨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探他的神魂，他却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怕惊醒身后的采儿。
天谴的目光掠过那层光幕，又落回龙皓晨脸上，心头发紧。他抬手结印，星轨上刻下的归源阵符文在虚空中显现，与不灭魂火、同源神格形成三角之势。
“接下来会很痛。”天谴的声音低沉，“但你必须保持清醒，守住自己的核心神念，不能被创世本源的洪流冲散。”
龙皓晨艰难地点了点头，他能感受到那股来自天谴神格的熟悉力量，也能感受到魂火中蕴含的霸道气息。当归源阵的光芒彻底亮起时，周围的魔气如同退潮般散去，无数彩色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那是散落在诸天的创世神念碎片。
碎片撞入龙皓晨体内的瞬间，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金色的发丝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天谴见状，加大了神力的输出，同源神格在他掌心灼灼发光，如同灯塔般指引着那些碎片向龙皓晨的核心神念靠拢。
“记住采儿的样子！记住你说过要守护的人！”天谴嘶吼着，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龙皓晨的情感正在被创世本源压制，那些鲜活的记忆正在变得模糊，“龙皓晨，你不是冰冷的神格，你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龙皓晨猛地睁开眼，那双曾盛满温柔与坚定的眸子，此刻竟泛起了与初代创世神相似的淡漠。天谴的心骤然一沉，他看到龙皓晨下意识地抬手，不是去护住身后的采儿，而是抚上了自己眉心——那里，新的创世神格正在成型。
归源阵的光芒达到了顶峰，天谴被一股强大的斥力推开，重重摔在地上。他望着半空中逐渐被神格光芒笼罩的龙皓晨，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计划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可他期待的重逢，却像是蒙上了一层冰冷的雾。
神格成型的光芒如潮汐般扩散，将整片焦土映照得如同白昼。龙皓晨缓缓悬浮而起，银白的发丝已全然转成创世神特有的金白，眉心凝结出一枚菱形的神印，流淌着凌驾于万物法则之上的威压。
天谴挣扎着起身，掌心的同源神格还在发烫，却再也感受不到往日那种血脉相连的悸动。他看到龙皓晨低头，目光扫过仍在昏迷的采儿，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了当初的紧张，没有了不舍，只是单纯地“看见”了她。
“结束了？”龙皓晨开口，声音里带着创世本源的空旷，仿佛穿越了无数时空传来。他抬手一挥，那层护着采儿的光幕便化作光点消散，转而在她周身织就一层更稳固的结界，“这里的魔气已清，她很安全。”
天谴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心头像被什么堵住了。他想问“你还记得她是谁吗”，话到嘴边却成了：“感觉如何？”
“并无不适。”龙皓晨的目光转向他，金白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神格已凝，散佚的碎片正在归位。按你的计划，我确实……不会再消散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喜悦，没有庆幸，就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天谴攥紧了拳，指节抵着掌心的伤口，试图用疼痛唤醒些什么：“你再看看她，采儿。你当初为了护她，甘愿跟魔神皇走，难道都忘了？”
龙皓晨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采儿，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我记得。那时我认为她的安危重于一切，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他顿了顿，补充道，“从逻辑上来说，那是最优选择。”
“不是逻辑！是心意！”天谴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你那时看着她的眼神，是担心，是心疼，不是什么狗屁最优选择！”
龙皓晨微微蹙眉，像是在理解这个陌生的词汇：“心意？或许吧。但现在看来，情感波动确实会影响判断。”他抬手抚上眉心的神印，“成为创世神，便该摒弃这些干扰，方能公正执掌法则。”
天谴看着他平静无波的侧脸，忽然觉得那身金白的神袍刺得人眼睛生疼。他找到了让龙皓晨活下去的办法，却好像把那个会笑、会痛、会为了在乎的人不顾一切的少年，永远留在了重塑神格的光芒里。
远处，采儿的睫毛轻轻颤动，似乎即将醒来。天谴望着龙皓晨，忽然不敢让她看见此刻的景象——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少年还在，却又好像已经不在了。
龙皓晨察觉到采儿的动静，转身看向她，眼神依旧平静。天谴别过脸，喉间发涩。
这或许就是他必须承受的代价——用一份永恒的存在，换一场再也回不去的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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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下～去～了～
作者已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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