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
宋亚轩把香槟杯在桌布上轻轻一蹭，擦掉嘴边的酒渍。他望着不远处被记者团团围住的刘耀文，男人西装妥帖地裹着肩背，回答问题时唇角总带着恰到好处的弧度。可他太熟悉了，那笑意压根没进眼睛。
"听说今晚要放烟花？"有人挨着她坐下。
宋亚轩转头看见时景，男人穿着紫色西装，锁骨链在灯光下闪得厉害。他摇摇头："没听说。"
"哦。"时景歪头看台上，"刘哥真帅啊，像冰雕似的，但看着就让人想靠近。"
这话听着怪怪的。宋亚轩刚要开口，时景忽然凑近："哥哥最近忙吗？我上周好像看见你和王导演吃饭来着。"
"拍新戏的剧本研讨。"他捏紧酒杯。指尖传来凉意，倒让他冷静了些。
"是吗？"时景轻笑一声，"可我在片场听说，导演那阵子正在外地勘景呢。"
宋亚轩猛地抬头。时景已经端着酒杯走了，裙摆扫过地毯，像条滑过的蛇。
闪光灯又亮起来。刘耀文终于摆脱采访，朝这边走来。宋亚轩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解开袖扣，露出腕间深褐色的疤痕——那是三年前他们拍戏时他替自己挡下的伤。
"发什么呆？"他在他身边坐下。
"没什么。"他把获奖证书递过去，"帮我拿着。"
刘耀文接过证书，突然皱眉："手怎么这么凉？"
"空调太冷。"他缩回手。
电梯下降时叮咚声格外响。两人隔着两米远的距离，金属墙壁映出各自疏离的侧脸。宋亚轩低头整理衣服，余光瞥见刘耀文在翻手机。
"谁的消息？"话出口他就后悔了。
刘耀文抬眼："林然。说你明天有个采访。"
"嗯。"他盯着楼层数字，15、14、13...
"为什么骗我？"他突然开口。
"什么？"
"开机发布会。"他声音很轻，"你说临时有事去不了，结果剧组照片上，你穿的还是那件粉色衣服。"
宋亚轩心口一跳。那天确实临时改了行程，但他记得清楚，刘耀文当时在外地拍综艺。
"你怎么知道...？"
"重要吗？"他冷笑一声，"重要的是你撒谎。"
电梯停在地下车库。冷风扑面而来，宋亚轩抱紧披肩。副驾驶座上的获奖证书不知何时被捏出了褶皱。
"我不知道还要审查行踪。"宋亚轩听见自己说。
刘耀文猛打方向盘，轮胎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电台正放着他们的CP应援曲，他抬手关掉，车内顿时安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
"我不该怀疑你。"过了会儿他说。
可语气里的刺还没收干净。宋亚轩望着窗外飞逝的霓虹，想起刚才时景的话。他摸出手机，林然的信息还躺在收件箱：
【时景团队泄露过你的行程】
玄关门锁咔哒一响，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鸟。刘耀文扯松领带的动作有些粗鲁，撞翻了鞋柜上的拍立得。相片散落一地，全是去年颁奖礼的照片——她穿着那件粉衣服，他低头给她整理细节。
宋亚轩蹲下身捡相片。指尖抚过两人笑颜，眼泪砸在边角卷起。他慌忙用袖子去擦，却发现有一张照片边缘有划痕，像是被人反复看过。
浴室水声响起时，书房传来手机解锁的清脆声响。
黑暗中，刘耀文盯着聊天记录。最新一条是时景发来的：
【他昨天去了心愿咖啡厅，和一个男的待了三小时】
他翻到半年前的记录。那时时景刚出道，怯生生问他借签名照。照片现在就在他抽屉里，背面写着"谢谢刘哥提携"。
凌晨两点，宋亚轩悄悄打开抽屉。解约合同草案已经被他揉成团又展平，纸角依然卷着。经纪人合同还有三个月到期，他却觉得像熬了三年。
浴室镜子里的人眼圈通红。他想起刚才刘耀文攥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的样子和童年记忆重叠——母亲也是这样攥着离婚协议书，泪水砸在纸页上洇开。
衣柜深处，拍立得相框静静躺着。照片上两人依偎在樱花树下，他的头靠在他肩上。那天他说要永远记住这个角度看到的世界，因为"只有从这里抬头，才能同时看见星星和你的眼睛"。
可现在星星落了灰，眼睛也蒙了雾。
凌晨四点，宋亚轩摸黑起身。刘耀文的呼吸很轻，像是怕惊醒谁似的。他赤脚踩过木地板，冷气从窗缝钻进来，顺着小腿往上爬。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经纪人发来新消息：【时景昨天去了刘耀文代言的护肤品牌总部】
她盯着“护肤”两个字，指尖悬在删除键上。床头柜上的男士手表滴答走着，和窗外早班公交的碾轮声混在一起。宋亚轩突然想起颁奖礼前夜——刘耀文也是这样躺着，说品牌活动要拍情侣写真。
衣柜门吱呀作响，他翻出黑色棒球帽扣在头上。玄关处的鞋架空了一格，那双麂皮靴子不见了。林然的信息又弹出来：【刘耀文今早七点出现在CBD咖啡厅，疑似约会对象已离开】
宋亚轩抓起车钥匙冲出门，电梯按钮映得脸泛青。地下车库冷风扑面，他看见副驾上皱巴巴的获奖证书还躺在原地。
方向盘猛地打到底，轮胎擦着水泥柱划过。后视镜里闪过一道黑影，他听见后备箱传来闷响。心跳快得像要撞出来，手却稳稳把车开进晨雾里。
咖啡厅门口停着辆眼熟的奔驰。宋亚轩攥紧方向盘，看见时景从侧门走出来，红底皮鞋扫过台阶上的烟蒂。女助理朝街角招手，一辆网约车缓缓驶来。
宋亚轩一脚油门冲过去，车头在离人半米处刹住。时景退到墙根，口红还是昨夜那抹紫红。
“你跟踪我？”宋亚轩降下车窗。
“哥哥误会了。”时景弯腰时锁骨链晃得刺眼，“我在等刘哥啊，他说今天要教我演哭戏。”
手机又震起来。宋亚轩低头看见未读消息来自刘耀文，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抬头时只剩空荡街道，网约车尾灯消失在拐角。她猛踩油门追上去，后座突然滚落个东西——是刘耀文总戴的银戒指，内圈刻着他名字缩写。
导航语音响起：“您已偏离路线。”宋亚轩才发现自己开到了城郊高速。后视镜里，戒指在颠簸中撞着车窗，叮当、叮当，像倒计时。
公司楼下聚集着扛摄像机的记者。宋亚轩把帽子压低，电梯间遇见造型师。
“听说补拍写真改到今天了？”造型师刷开手机，“网上都在传刘耀文早上和男明星同框……哎你脸色好差，昨晚没睡？”
更衣室堆满白色浴袍。摄影师招呼她试妆：“刘先生说想用胶片机拍，复古一点的感觉。”他比划着灯光角度，“不过他人还没到呢。”
宋亚轩盯着化妆镜里的自己。睫毛膏晕成黑圈，唇色淡得发白。手机在掌心发烫，刘耀文的消息始终停留在“已送达”。
“他不会来了。”他听见自己说。
话音未落，外间传来脚步声。刘耀文喘着气倚住门框，领带歪在锁骨下方。相机闪光灯啪地亮起，定格下他怔住的表情——他正从浴袍口袋掏出那枚戒指，轻轻放在补光灯下。
“剧本改了。”宋亚轩站起身，“男主角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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