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话说到心上
天刚亮，音坊的窗上还凝着水汽，苏念推门进来时，手里抱着那张改好的谱子，指尖不再发抖。
她昨晚没走，和严浩翔一起在练习室重新排了桥段。他没再冷着脸，一句一句讲和声留白的逻辑，她也放下防备，一条一条问情绪推进的节奏。两人从争执到并肩，从对峙到合拍，像两股原本逆着走的风，终于找到了同一个方向。
她知道，那不是妥协。
是理解。
上午九点，练习室。
马嘉祺坐在钢琴前，试弹新编的桥段。
清唱五秒，静默两拍，再由低音鼓缓缓引入，和声如潮水般托起。
整个情绪像山间晨雾，先聚，再散，最后升腾而起。
“成了。”丁程鑫一拍大腿，“这段能封神！”
宋亚轩眼亮亮的。“我刚才试了和声，像星星一颗颗亮起来！”
贺峻霖录完视频，直接发出去，配文：“《山风会唱歌》终极版，今晚不睡也要排完！”
刘耀文难得点头。“节奏稳了，不抢不拖。”
张真源调着音响。“严浩翔，这次编得漂亮。”
严浩翔没说话，只低头记了句什么，镜片后的目光有点松。
马嘉祺看向苏念。“你觉得呢？”
她站在钢琴边，手指轻轻敲着节拍，像在数心跳。
片刻，她点头：“这才是它该有的样子。”
屋里安静了一瞬。
然后，马嘉祺笑了。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你长大了。”
她一愣。
不是“你改得好”，不是“你进步了”，是“你长大了”。
这三个字，比任何夸奖都重。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撞到他，谱子撒了一地，他蹲下帮她捡，说“别慌，先想想办法”。
那时她以为，他只是客气。
现在她懂了——他从一开始就看到了她心里的火，只是等她自己点燃。
中午，阳光斜照进练习室，地板上光影斑驳。
大家围坐一圈，吃盒饭，聊排练，气氛轻松。
苏念坐在角落，低头吃饭，嘴角却忍不住翘着。
严浩翔走过来，坐下，递来一瓶水。
“接着。”
声音还是冷，可眼神不躲了。
她接过，轻声说：“谢谢。”
他点头，顿了顿，又说：“你写的词……其实挺真。”
说完，立刻低头扒饭，像怕多说一句。
她笑了。
他知道怎么改歌，却不知道怎么夸人。
可这份别扭，反而更真。
丁程鑫凑过来，胳膊一搭。“哎，你俩和好了？那今晚必须加练！公益演出就剩三天了，得把现场走一遍！”
“加练可以。”刘耀文冷笑，“但有人得先把动作记熟，别又跳错位。”
“谁跳错位了？”丁程鑫不服，“那是为了即兴发挥！”
“即兴个头。”刘耀文翻白眼，“你差点撞飞宋亚轩。”
宋亚轩举手：“我没飞，我稳住了！”
贺峻霖吐舌头：“我要录个‘TNT排练翻车集锦’，肯定爆！”
张真源笑着摇头：“别闹了，吃完赶紧排。音下午要调试，得留时间。”
马嘉祺站起来，拍拍手。“都别拖。今天走三遍全场，一遍都不能少。”
*
下午，排练正式开始。
灯光、音响、走位，一样一样过。
苏念第一次站上主舞台位，手心出汗，可没退。
她记住马嘉祺的话：“别慌，先想想办法。”
她把紧张化成呼吸，把心跳变成节拍。
第一遍，她唱到桥段时，声音有点抖。
马嘉祺叫停，走过来，轻声说：“别看观众席，看我。”
她点头。
第二遍，她盯着他的眼睛，唱完清唱五秒，稳了。
第三遍，她闭上眼，像站在山里，对着风唱。
“成了。”马嘉祺微笑，“你找到自己的位置了。”
她睁开眼，看见七个人都在笑。
不是哄她，是真为她高兴。
晚上八点，排练结束。
大家收拾东西准备走，苏念却没动。
她坐在钢琴前，轻轻弹着《山风会唱歌》的旋律，一遍又一遍。
严浩翔路过，停下。
“还不走？”
“想再练会儿。”她抬头，“我怕演出时，突然忘词。”
他沉默片刻，走过来，坐下。
“我陪你。”
她一愣。
他从不主动说“陪”。
他打开本子，把桥段的节拍重新拆解，一句一句讲给她听。
“这里，你换气要早半拍，不然声音会虚。”
“这里，眼神要抬，别低头，观众得看到你。”
“最后那句‘我的声音，飞过千座山’，尾音别拖，要干脆，像放飞一只鸟。”
她认真记下，一一试唱。
他听着，偶尔点头，偶尔摇头，但从不急。
有次她唱错，他没说“不对”，只说：“再来，这次慢一点。”
她忽然觉得，他不是高冷。
是把关心，藏在了最硬的壳里。
九点半，练习室只剩他们俩。
苏念终于停下，长出一口气。
“谢谢你。”她轻声说，“不只是改歌，是……没放弃我。”
严浩翔低头，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敲了个单音。
“我也没放弃自己。”他声音低，“以前我在国外，写歌没人听，投稿全被退。我说话直接，被人说‘不懂人情’，可我不改。后来有人告诉我——‘你的冷，是因为太认真’。从那以后，我学会用作品说话。”
她看着他。
这个总推眼镜、不苟言笑的少年，原来也曾在异乡独自熬过黑夜。
“所以。”他抬眼，“我不该说你‘不负责’。你是和我一样的人——太想做好，才会用力过猛。”
她笑了。
这次，笑得轻松。
“那以后……”她试探着问，“还能一起写歌吗？”
他看了她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只要你别再把桥段改得像交响乐。”
她笑出声。
“成交。”
十点，灯终于灭了。
两人并肩走出音坊，夜风清凉，街灯昏黄。
抬头，天上星星亮得像碎玻璃。
苏念深吸一口气。
“明天，就是演出的日子了。”
严浩翔点头。
“别慌。”
她一愣。
这句，不是马嘉祺说的。
是严浩翔，用他自己的方式，给了她力量。
她笑了。
“嗯，先想想办法。”
两人并肩走着，影子拉得很长。
像两股风，终于同向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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