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蓝瞳中蕴藏着笑意,那笑意宛如深邃海洋中的粼粼波光,隐匿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温莎所有的小心思,那些试探与伪装,在他如海般沉静又包容的目光里,仿佛被剥去了所有的遮掩,无处藏身。
然而,他选择不说破。只是用这种近乎纵容的、带着绝对掌控的温柔,将这只病弱又心机深沉的小狐狸,牢牢圈禁在自己的气息范围之内。
温莎的心跳如擂鼓。
被看穿的羞恼与被温柔包裹的沉溺感相互纠缠,仿佛一张细密的网,将人牢牢困住。
那种微妙的对立与交融,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令人晕眩不已,却又无力挣脱,只余下心底深处那难以言喻的悸动与挣扎。
他抬起那双灰蓝色的眼眸,猝不及防地撞进一片深邃而温柔的蓝海。
望向对方的目光中藏着倔强,隐着挣扎,还有一点未曾熄灭的算计火苗,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如同溺水般的沉沦。
这份沉沦无声无息,却又深不可测,好似要将温莎引以为傲的所有理智尽数吞噬。
“太……”
小狐狸张了张口,最终只吐出几个破碎的字眼,声音低哑,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撒娇的委屈,“……狡猾了。”
亚瑟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仿佛深海中缓缓涌动的暖流,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润与愉悦,在空气中悄然弥漫开来。
他并未出言否认,只是抬手间,动作自然得仿佛早已习以为常,将温莎滑落肩头的那袭银灰色披肩轻轻向上拢了拢。
指尖在这一过程中不经意地掠过对方冰凉的耳廓,那一瞬的触碰如风拂过湖面,短暂却令人心头微悸。
“好好休息,我的小公爵。”
亚瑟的声音带着海潮般的韵律,温柔地包裹着他,“这场‘病’……总会好的。”
他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语,端起空碗,温润的身影如同融入阳光,悄然离开了露台。
温莎独自留在原地,露台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温润的气息和那令人心悸的暖意。
阳光明媚,潟湖波光粼粼。
他低头看着自己方才被对方温热手掌覆盖过的手背,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灼人的触感。脸颊上的薄红尚未褪尽,灰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挣扎。
病总会好?
是指他的肺痨?还是指……他心中那份对力量的病态渴望?
亦或是……指他此刻,被这温润海洋般的美貌与温柔,搅得一团乱麻的心?
亚瑟·冯·蒙哥马利,这位看似温润如玉的不朽船王,用他深海般包容的温柔和洞悉一切的目光,编织了一张无形而甜蜜的网。
而温莎·D·希哈姆,心机深沉、病容绝美的少年公爵,正深陷其中,在渴求与沉溺、算计与心动之间无所适从。
阳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映照着那抹未消的红晕。未来会如何?这场以“病”为名的温柔博弈,究竟是谁先缴械投降?亦或是,在拉扯中走向一个他们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方向?
露台上的海风,带着咸涩与暖意,吹拂而过,没有答案。只有潋滟的春光,映照着潋滟的病色,以及两颗在温柔陷阱中无声角力、悸动不已的心。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