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光

凌澈收到苏沐妍的传讯时，正在冰原秘境的外围巡查。传讯符上只有三个字：“求见你。”

他捏碎符纸，冰蓝色的碎屑在掌心飘散。林越凑过来，好奇地探头：“谁啊？苏沐妍？她找你干嘛？该不会是……”

“闭嘴。”凌澈打断他，转身往秘境入口走，“你在这盯着，我去去就回。”

林越摸着下巴，看着他的背影啧啧称奇：“这才分开一天就传讯，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冰原秘境的入口处，苏沐妍正裹着厚厚的斗篷，在雪地里跺着脚。光元素在她周身形成一层薄茧，勉强抵御着刺骨的寒风——显然，她不太适应凌家领地的严寒。

看见凌澈走来，她立刻迎上去，脸颊冻得通红：“你来了。”

“有事？”凌澈站在三步外，语气依旧冷淡，但眼里却留意到她斗篷下露出的手腕——银环被冻得泛白，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闪烁。

苏沐妍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我需要冰原秘境的信物。”

凌澈挑眉：“苏家大长老让你来的？”

她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他说，拿不到信物，就不让我去学院。”

“你就信了？”凌澈嗤笑一声，“冰原信物是凌家传承之物，岂是外人能拿的？他明摆着是刁难你。”

“我知道。”苏沐妍的声音低了些，“但我必须去学院。”她抬起头，目光坚定，“不管你信不信，我需要这个机会。而且……”她顿了顿，看向自己的手腕，“我们现在这样，总不能一直躲着不见面。”

凌澈的视线落在两人手腕相同的银环上，沉默了片刻。他确实需要和她在学院里磨合，至少得弄清楚契约的深浅。可冰原信物……那是开启秘境核心的钥匙，绝不能外流。

“没有信物。”他干脆地拒绝，转身就要走。

“等等！”苏沐妍拉住他的衣袖，光元素顺着指尖蹭到他手臂上，带着一丝暖意，“我不要核心信物，只要外围的‘冰灵花’！大长老不懂这些，或许能蒙混过关！”

冰灵花是冰原秘境外围的特产，虽稀有，却不算核心机密。凌澈瞥了眼她冻得发红的指尖，那点暖意透过布料渗过来，竟让他觉得不那么刺骨了。

“跟我来。”他甩开她的手，却放慢了脚步。

冰原秘境内部比外面更冷，积雪没到膝盖。苏沐妍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光元素的护罩渐渐稀薄。忽然脚下一滑，她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摔进雪堆，手腕却被猛地拽住——凌澈的手带着冰意，却稳得惊人。

“小心点。”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没立刻松开手，直到她站稳才收回。

苏沐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银环似乎比刚才亮了些。她忽然意识到，刚才摔倒时，她几乎是本能地想抓住他——就像契约在潜意识里告诉她，这个人是可以依靠的。

这个念头让她脸颊更烫了。

凌澈没注意她的异样，径直走到一处冰崖下。那里的冰层中嵌着几朵半透明的花，花瓣边缘泛着蓝光，正是冰灵花。他抬手凝出冰刃，小心翼翼地将冰层切开，取下一朵递给她。

“拿着。”

苏沐妍接过冰灵花，花瓣触到指尖时，竟没那么冷，反而有种奇异的温润。她抬头想道谢，却看见凌澈正盯着她的手——准确地说，是盯着她护罩外凝结的薄冰。

“你的光元素，好像能中和寒气。”他忽然说。

她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你的冰元素，也没那么刺骨了。”刚才被他拽住时，那冰意里似乎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难道这就是契约的作用？不仅共享生死，还能让元素互相调和？

“看来，墨家的人没算错。”凌澈收回目光，语气复杂，“这契约，确实不简单。”

苏沐妍握紧了冰灵花：“不管他们算什么，至少现在，我们目标一致——去学院。”

离开冰原秘境时，天色已近黄昏。苏沐妍看着手里的冰灵花，忽然想起什么，从斗篷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凌澈：“这个给你。”

盒子里是一块暖玉，泛着淡淡的光晕，是苏家光林圣地的特产，能温养精神力。“冰原寒气重，这个或许有用。”

凌澈看着暖玉，又看了看她冻得发红的鼻尖，沉默地接了过来。

“那我走了。”苏沐妍转身，没走几步又停下，“三天后，学院门口见？”

凌澈没回答，却捏了捏掌心的暖玉。玉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光元素的气息。

苏沐妍回到苏家时，大长老看到冰灵花，果然没看出破绽，虽依旧沉着脸，却没再阻拦她去学院。

入夜后，苏沐妍坐在窗边，看着手里的银环发呆。她能感觉到，凌澈那边很安静，冰元素平稳地流动着，偶尔会触碰到她的光元素，像在打招呼。

而凌家的书房里，凌澈将暖玉放在桌案上，玉光与他指尖的冰蓝交织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和谐。祖父凌老爷子走进来，看着这一幕，眼里露出欣慰的笑。

“看来，这契约也不全是坏事。”老人说。

凌澈没说话，只是看着暖玉，忽然觉得，三天后的学院之行，或许真的会有答案。

窗外的月光洒进房间，照在两人手腕的银环上，泛起同样的光泽。冰与光的纠缠，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