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光相触的裂痕

埃索斯魔法学院的晨雾还未散尽，训练场边缘的结界已泛起冷白与暖金交织的微光。

凌澈的指尖凝着三寸冰棱，寒气让周遭的草叶都覆上了薄霜。他侧眸看向几步外的苏沐妍，语气里的冰碴几乎要落地成冰：“第三次了。你的光元素太躁，根本接不住我的冰流。”

苏沐妍攥紧了法杖，杖端的光纹明明灭灭。昨夜在宿舍复盘到深夜的融合手势还印在脑海里，可每当她试图将光元素注入凌澈的冰系法阵，两种力量总会在接触的瞬间炸开——就像此刻，她袖口的银纹又被余波燎焦了一角。

“不是接不住，”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涩意，“是你的冰太硬，像块不肯透气的石头。”

这话像针戳中了什么。凌澈的眉峰猛地绷紧，冰棱“咔”地裂成碎片：“苏家的人都这么擅长找借口？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练？”

契约的灼痛感突然从心口窜上来。苏沐妍踉跄了一下，扶着法杖才站稳，抬眼时正撞进凌澈骤变的瞳孔里——他显然也感觉到了，那道连接两人灵魂的无形锁链，正随着争执剧烈震颤。

三天前，院长莫长老亲自定下了“强制磨合”的规矩：每日清晨需完成至少一次元素融合，否则将被禁足在共享的修行室。这对刚因契约绑定而被迫同住一间宿舍的两人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我没找借口。”苏沐妍的声音低了下去，光元素在她掌心委屈地打转，“你父亲的事……我知道凌家恨苏家当年袖手旁观，但现在我们被绑在一起，你难道要让契约害死我们吗？”

凌澈的动作顿住了。他背过身，冰蓝色的发梢垂在肩上，遮住了表情：“闭嘴。”

风里忽然卷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嗤笑。训练场入口的阴影里，几个穿着赵家徽章长袍的学生正探头探脑，为首的赵磊扬着下巴：“看啊，这就是凌苏两家的继承人？连个基础融合都练不明白，还敢占着长老院的特批训练场。”

苏沐妍的光元素瞬间暴涨，杖尖亮起刺眼的光：“滚远点！”

“哟，苏家小丫头脾气不小，”赵磊身边的跟班嗤笑，“听说你是靠旁系身份抢来的继承权？现在又攀着凌家……”

话音未落，一道冰箭擦着他的耳际钉进身后的树干，箭尾的寒气让他半个脸颊都麻了。凌澈不知何时已转过身，周身的冰元素凝聚成肉眼可见的气旋：“再废话一句，就永远闭嘴。”

赵家几人脸色骤变，悻悻地退了。训练场重归寂静，只剩下两人之间绷紧的空气。

苏沐妍看着凌澈的侧脸，忽然想起昨夜起夜时，撞见他独自坐在窗边，指尖抚摸着一枚刻着“凌”字的旧玉佩，冰蓝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泛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刚才……谢了。”

凌澈没回头，只是抬手召出一道冰墙，将训练场与外界彻底隔开。冰墙的透明度极高，能看见墙外掠过的晨鸟，却阻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

“再来一次。”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这次我放慢注入速度，你试着让光元素顺着冰流的纹路走，别硬冲。”

苏沐妍握紧法杖，点了点头。

冰元素如溪流般从凌澈掌心涌出，在地面勾勒出六角星法阵，寒气顺着纹路游走，却在触碰到法阵中心时刻意放缓了势头。苏沐妍深吸一口气，将光元素凝成细流，小心翼翼地探向法阵——这一次，暖金色的光没有炸开，而是像找到了缝隙的藤蔓，顺着冰纹蜿蜒而上。

两种力量在法阵中心交汇的刹那，契约的震颤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像有暖流顺着锁链淌过四肢百骸。苏沐妍惊讶地睁大眼，凌澈也微怔着看向她，冰蓝色的眸子里第一次映出了清晰的暖光。

就在这时，法阵边缘突然冒出一缕黑烟，像毒蛇般缠上光元素的脉络。苏沐妍只觉一阵刺痛，光流瞬间紊乱，凌澈的冰阵也跟着崩裂，碎冰混着火花溅了两人一身。

“又是这东西！”苏沐妍捂着发疼的手腕，那里的契约印记正隐隐发黑。前两次融合失败时，她也感觉到过这股阴冷的力量。

凌澈皱眉拂去衣袖上的黑烟，指尖的冰元素瞬间将其冻结成黑色冰晶：“是诅咒魔法。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

他抬头望向训练场外的密林，冰蓝色的眼眸冷得像要结冰。阳光穿透晨雾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契约印记上——那里，冰与光的裂痕虽未消失，却在阴影逼近时，悄然透出了一丝共生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