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相撞

埃索斯魔法学院的试炼场悬浮在半空中，透明的元素结界外挤满了围观的学生。今天是新生考核的第三轮——双人实战，而当裁判念出“凌澈、苏沐妍 vs 赵家双子赵炎、赵烈”时，结界外的议论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居然是这对‘契约冤家’组队？”

“赵家那对可是火系双生子，配合得能烧穿三阶防御阵，凌澈和苏沐妍怕不是要先内讧？”

苏沐妍攥紧了袖中的光元素结晶，指尖因用力泛白。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冰冷的视线——凌澈正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冰蓝色的魔法袍下摆被风掀起，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分给她。自迷雾森林的契约曝光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被迫并肩作战，过去半个月的冷战像一层薄冰，冻住了所有可能的交流。

“准备。”裁判的声音落下，对面的赵炎、赵烈已经同时举起了双手。橘红色的火焰在他们掌心跳跃，空气瞬间燥热起来，试炼场地面的岩石开始泛起焦黑。

“火系双生擅长叠加魔法，”苏沐妍低声开口，声音有些发紧，“他们的‘燎原阵’需要同时攻击左右翼才能破解。”

凌澈没回应，只是微微侧过身，冰元素在他周身凝结成细小的冰晶。苏沐妍咬了咬唇，心头涌上一股委屈——就算再排斥这契约，眼下也是生死攸关的考核，他就不能放下那点家族成见吗？

“开始！”

裁判的话音未落，赵炎已将一团火球砸向苏沐妍，而赵烈则挥出一道火鞭直逼凌澈。两道火焰轨迹交叉，形成一个灼热的牢笼，显然是想先分割他们的阵型。

“光盾！”苏沐妍迅速抬手，淡金色的光元素在她身前织成半圆护盾。火球撞在盾上发出“滋啦”的声响，热浪扑面而来，她的手臂被震得发麻。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凉意顺着手臂蔓延——是凌澈的冰元素，正顺着契约的连接，悄无声息地流进她的光盾。

原本只能勉强抵挡的光盾瞬间覆上一层薄冰，火球撞在上面竟直接被冻结成冰球，“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碎裂开来。

苏沐妍愣住了，转头看向凌澈。他正侧身避开火鞭，冰蓝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情绪，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无意为之。但她清楚地感觉到，契约那头传来的力量波动——不是排斥，而是一种笨拙的配合。

“愣着干什么？”凌澈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冰元素骤然爆发，地面瞬间凝结出三道冰墙，将赵炎、赵烈隔开，“左翼交给你。”

苏沐妍回过神，光元素在掌心凝聚成箭矢：“右翼你小心！”

冰墙只能暂时阻挡火焰，赵炎很快就用高温熔穿了冰层，狂躁的火元素再次袭来。苏沐妍深吸一口气，将光箭搭上无形的弓——她知道，单纯的防御赢不了，必须主动出击。可她的光元素擅长防御与净化，攻击性远不如火系，就在她犹豫的瞬间，赵炎的火球已近在眼前。

“往下！”凌澈的声音突然炸响。

苏沐妍下意识地矮身，一道冰棱擦着她的头顶飞过，精准地撞在火球侧面。冰与火相撞的瞬间产生巨大的蒸汽，模糊了赵炎的视线。而就在这时，苏沐妍突然福至心灵——她将光元素注入脚下的冰面，淡金色的光芒顺着冰层蔓延，原本光滑的冰面顿时布满了细密的光纹。

“这是……”凌澈的脚步顿了顿。

“光元素能引导能量流动，”苏沐妍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你的冰墙可以借光纹传导力量！”

不需要更多解释，契约的共鸣让他们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意图。凌澈抬手，冰元素顺着光纹疯狂涌向右侧的冰墙，原本半透明的冰墙突然变得坚不可摧，甚至透出淡淡的金光。赵烈的火鞭抽在上面，竟被反弹回去，烫得他自己嗷嗷叫。

结界外一片哗然。

“那是什么？冰里掺了光？”

“他们居然能这么配合？！”

赵炎、赵烈显然慌了神，对视一眼后同时跃起，双手合十：“双生·炎狱！”

巨大的火焰漩涡在试炼场中央形成，热浪几乎要融化结界。苏沐妍感觉到皮肤灼痛，连呼吸都带着火星的味道。她看向凌澈，发现他的额角渗出了汗珠——维持冰墙本就消耗巨大，再加上契约共享的痛感，他此刻的负担比她更重。

“凌澈，”苏沐妍忽然开口，声音异常坚定，“用你的‘冰锥阵’，我来引导！”

凌澈看向她，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冰冷。冰蓝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她掌心跳动的金光，仿佛两簇不同的火焰，在这一刻找到了共鸣的频率。

“好。”

一个字落下，凌澈猛地踏向地面。无数冰锥从地底刺出，朝着火焰漩涡的方向聚集，却在接触到高温的瞬间开始融化。就在这时，苏沐妍将所有光元素注入契约连接的节点——那道看不见的纽带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顺着冰锥蔓延而上。

冰锥瞬间被镀上一层金辉，原本脆弱的冰晶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穿过火焰漩涡时竟丝毫未损，反而将火焰一点点冻结。当最后一根冰锥刺破漩涡中心时，赵炎、赵烈的魔法阵应声崩溃，两人被反弹的力量震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试炼场陷入了死寂。

苏沐妍扶着膝盖喘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她转头看向凌澈，发现他也在看她，冰蓝色的眼眸里映着她脸上的光痕，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算……平局？”苏沐妍不确定地问。

“是我们赢了。”凌澈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抬手，指尖凝结出一小块冰晶，抛给她，“降温。”

苏沐妍接住冰晶，凉意顺着掌心蔓延，驱散了灼痛。她忽然注意到，冰晶里面裹着一缕细小的金光——是她的光元素。

结界外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林越和夏晚晴挤在最前面，激动得手舞足蹈。而在试炼场边缘的阴影里，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悄然后退，兜帽下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冰与光的共鸣……有意思。”卡伦的声音消散在风中，“墨渊大人，这盘棋，越来越好玩了。”

试炼场内，苏沐妍看着掌心冰与光交织的结晶，忽然觉得，这该死的契约，或许也没那么糟糕。至少此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契约那头传来的不再是冰冷的排斥，而是一种温暖的、正在逐渐靠近的力量。

凌澈转身走向出口，走到她身边时，脚步顿了顿。

“下次考核，别拖后腿。”他的语气依旧冷淡，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加了一句，“……刚才，做得不错。”

苏沐妍愣住，抬头时只看到他挺拔的背影。阳光透过结界洒在他身上，冰蓝色的魔法袍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竟生出几分柔和的暖意。她低头笑了笑，握紧了掌心的冰晶，快步跟了上去。

试炼场的风还带着余热，但某种更细微的东西，已经随着冰与光的碰撞，悄然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