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隐村最高塔顶,佩恩六道围坐圆桌,幻灯身之术投影出五大国地图。
“尾兽捕捉计划进入第二阶段。”天道佩恩的声音在雨滴敲击金属的伴奏中回荡。
“飞段!你的邪神像溅到我的起爆黏土了!”迪达拉的尖叫刺穿雨幕。
厨房方向猛地传来爆炸,整座高塔都在震颤。
小南的纸手里剑瞬间糊住蝎的傀儡:“说过多少次——不许在基地用C4!”
鼬默默用天照点燃壁炉里的柴堆:“取暖。”
鬼鲛把鲛肌泡进浴缸:“乖,今天加餐。”
角都颤抖着翻开被震碎的账本:“维修费...从你们佣金里扣!”
佩恩的轮回眼在阴影里剧烈抽搐。
——这届反派,太难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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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永无止境。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死死捂住天空,吝啬地不肯透出一丝天光。冰冷、密集的雨点永不停歇地砸落,敲打着雨隐村那由无数冰冷钢铁管道、高耸塔楼和湿漉漉岩石构筑成的扭曲丛林。雨水在锈蚀的金属表面汇成浑浊的溪流,沿着巨大管道的弧度奔泻而下,最终砸进下方深不见底的积水潭,发出空洞而持续的轰鸣。空气中弥漫着铁锈、陈年湿气和某种若有若无的霉味,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在这片钢铁雨林的制高点,一座造型最为尖锐、最为孤高的黑色巨塔刺破浓密的雨云。塔尖隐没在灰暗的天幕里,仿佛连接着某个不可知、充满恶意的异界。这里,是“晓”组织的巢穴——雨隐村的心脏,亦是忍界最深沉的阴影滋生之地。
塔的最高层,空旷得近乎虚无。巨大的圆形空间内,光线晦暗不明。墙壁是未经打磨的粗糙黑色岩石,冰冷坚硬,吸走了大部分声音,只留下雨滴敲打塔顶和外壁金属的单调回响,如同永世的丧钟。唯一的“光源”,来自房间中央。
一道朦胧而巨大的光幕悬浮在半空,散发出幽蓝色的冷光,勉强勾勒出围坐在下方巨大石质圆桌旁的六个身影。他们姿态各异,却无一例外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非人的压迫感。这是佩恩六道——神之意志在现世的代行者。
幻灯身之术的光幕上,清晰地投射出忍界大陆的详细地图。山川河流,五大国的疆域,乃至一些微小忍村的位置都纤毫毕现。其中,几处地点被醒目的猩红标记圈出,如同地图上流血的伤口。
“诸位。”
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盖过了窗外永不停歇的雨声,清晰地钻进每一个“人”的耳中。它冰冷、平稳,缺乏人类应有的情感起伏,如同钢铁在寒风中摩擦。声音的源头,是端坐在主位上的天道佩恩。橘色的短发下,那双标志性的、波纹层叠的轮回眼在幽蓝光芒的映照下,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漠然地扫视着圆桌旁的同伴(或者说,工具)。
“尾兽捕捉计划,”天道佩恩的嘴唇几乎没有开合,声音却如同直接在众人脑中回荡,“进入第二阶段。”他的话语简短,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裁决意味。“一尾守鹤的成功回收,证明了此道的可行性。接下来的目标,”他微微抬手,一根苍白的手指指向光幕地图上一个猩红的标记,“将是二尾又旅,以及…”
他的话语被硬生生切断。
一声凄厉到足以刺穿耳膜的尖叫,如同淬毒的利刃,猛地撕裂了塔顶凝重的空气,狠狠扎了进来!
“飞段!你这混蛋的邪神像!你恶心的血溅到我的起爆黏土了!艺术!我的艺术要被污染了!!”
是迪达拉。那声音里充满了少年特有的尖锐、狂躁,以及一种被亵渎了最神圣信仰般的暴怒。声音的来源,清晰无误地指向高塔下方某个区域——大概是生活区或者……厨房?
“嗯?”坐在圆桌旁代表迪达拉位置的幻灯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本体那边正发生着剧烈的肢体动作。
天道佩恩的轮回眼微微转动,冰冷的视线投向迪达拉幻灯身的位置,没有言语,但那片区域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温度下降了几度。
但这仅仅是混乱序曲的第一个音符。
轰——隆——!!!
紧随尖叫而来的,是一声沉闷到极致、却又狂暴到极点的巨响!
整座高塔,这由无数沉重岩石和金属构筑而成的庞然巨物,猛地、剧烈地一颤!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拳从内部狠狠捣了一记。天花板上簌簌落下细密的灰尘,坚固的黑色石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桌面中央光幕上的忍界地图疯狂地闪烁、扭曲,五大国的疆域瞬间变得支离破碎。一股混杂着焦糊、某种刺鼻化学品和……烤肉酱料?的古怪气味,如同有形的浪潮,蛮横地冲破了层层墙壁的阻隔,汹涌地灌满了整个顶层空间。
爆炸!而且是发生在“晓”组织核心基地内部的爆炸!
“咳…咳咳!”代表角都的幻灯身影剧烈地波动起来,一个混杂着惊怒和极度心痛的嘶哑声音响起,“我的…我的账本!我的钱!”显然,爆炸的冲击波直接波及了他的宝贝。
“……”代表蝎的幻灯身影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态,但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即使隔着幻灯身之术,也清晰地弥漫开来。没有言语,只有令人骨髓冻结的沉默。
“啧。”代表飞段的幻灯身发出一个短促而幸灾乐祸的音节。
轰隆的余音还在塔身内部回荡,嗡嗡作响,混杂着碎石落地的细碎声响。
顶层这凝固了神之威严的会议,被这来自凡尘俗世(厨房)的爆炸彻底轰碎了。
***
爆炸的中心点,景象堪称灾难。
这里原本大概是高塔中层的某个功能区域,现在被强行改造成了成员们解决生理需求的“公共厨房”——如果那歪歪扭扭、布满可疑焦痕和油污的金属操作台,角落里一个锈迹斑斑的巨大水槽,以及墙壁上挂着几把用途不明、同样沾满陈年污垢的刀具,还能称之为“厨房”的话。
现在,这里更像个被小型陨石撞击过的战场。
靠近内侧墙壁的位置,一个巨大的、用某种耐高温金属打造的熔炉(很可能是蝎的作品,用来熔炼修补傀儡的金属)被炸开了一个扭曲的豁口。炉壁焦黑一片,袅袅黑烟正从豁口和炉门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来,带着浓烈的焦糊味。熔炉旁边,一个同样焦黑的金属桶歪倒在地,桶口还残留着一点可疑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白色粉末——迪达拉的起爆黏土专用储存桶。
爆炸的冲击波以熔炉为中心,狂暴地席卷了整个空间。墙壁被熏黑了大片,一些薄弱的金属隔板扭曲变形,甚至被撕裂。各种瓶瓶罐罐——装着可疑香料、颜色诡异的酱料、以及一些完全看不出原材料的干货——要么粉身碎骨,要么滚落在地,粘稠的、颜色可疑的液体混合着粉末流淌得到处都是,形成一幅抽象而令人作呕的“泼墨画”。天花板上,几盏可怜的、光线昏黄的灯顽强地摇晃着,将残破的影子投在满目疮痍之中。
浓烟的中心,站着一个金发炸毛的少年。迪达拉,晓组织的“青龙”,此刻他那张总是带着狂热艺术冲动的脸被熏得黢黑,只有那双蓝色的眼睛因为极致的愤怒而瞪得溜圆,像两颗燃烧的蓝宝石。他那一身标志性的、带有云朵图案的黑底红云晓袍,此刻也沾满了黑灰和可疑的酱汁斑点,下摆甚至被燎焦了一小块。
“飞段!你这头只知道向邪神献祭腐肉的蠢猪!嗯!”迪达拉的声音因为暴怒而颤抖,他指着地上一个同样被爆炸波及、沾满了黑灰和黏糊糊酱料的不祥之物——一个造型扭曲、材质不明、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邪神教神像。神像旁边,还有几滴新鲜得刺目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液体。“看看!看看你那肮脏的祭品血!全溅到我的C2级巨龙黏土上了!嗯!你知道这桶黏土多珍贵吗?!艺术!纯粹的艺术!被你的污秽玷污了!嗯!” 他心疼地看着地上那桶倾覆的、混合了黑灰和暗红血迹的白色黏土,气得直跳脚。
而在迪达拉对面不远处,一个银灰色刺猬头、扛着一把巨大血腥三月镰的男人,正用一种极度不爽又带着点满不在乎的表情看着他。飞段,邪神教的不死狂信徒。他倒是没受什么爆炸伤,只是身上那件同款晓袍溅上了不少黏糊糊的、颜色混杂的酱汁和灰尘。他伸出猩红的舌头,极其自然地舔了舔溅到嘴角的一点深褐色酱料,咂摸了一下味道。
“吵死了,小鬼!”飞段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神经质和暴躁,“老子向伟大的邪神大人献上虔诚的祭品,那是你的荣幸!你那堆破泥巴能沾上祭品的圣血,是邪神大人赐予的恩典!你应该跪下感谢!懂吗?!”他挥舞着巨大的镰刀,刀锋在昏暗中闪过寒光,“再叽叽歪歪,老子现在就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艺术小鬼,也体验一下成为祭品的终极快感!嗯!”他故意模仿了迪达拉的口癖,充满了挑衅。
“你说什么?!嗯!”迪达拉瞬间炸了,双手闪电般插进腰间的黏土袋,“想死一次吗,邪教疯子?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爆炸艺术!嗯!”
眼看一场“艺术”与“邪神”的毁灭性冲突就要在这片废墟厨房再次上演,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烈防腐剂和机油味道的气息骤然降临。
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厨房那扭曲变形的门口。绯流琥——蝎的本体傀儡,那由坚硬木材和金属构成的矮小、驼背的丑陋外壳,此刻更像一尊移动的死亡雕像。傀儡头部那毫无生气的独眼,冰冷地扫过满目狼藉,最后定格在迪达拉身上,以及他手中正在揉捏的、滋滋冒着危险火花的黏土。
“废物。”蝎的声音通过绯流琥腹部的扩音器传出,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朽木,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厌倦和鄙夷。这鄙夷明显是针对迪达拉那“瞬间即逝”的艺术理念,更是针对眼前这场由他引发的、毫无美感的混乱。“清理你制造的垃圾,立刻。否则,我不介意用你的身体材料,给我的新傀儡做点有趣的关节填充物。”绯流琥的蝎尾毒针,在阴影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缓缓抬起,对准了迪达拉。
“喂!蝎大哥!是这家伙先……”迪达拉试图辩解,但接触到绯流琥那只毫无感情的独眼,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留下一个不甘的尾音,“嗯……”
就在这剑拔弩张、厨房二次爆炸一触即发的时刻,一股肃杀、冰冷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入。
无数洁白的纸片,如同被赋予了生命,汇聚成一股汹涌的白色洪流,瞬间冲入厨房!纸片边缘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速度快得惊人,精准地绕过(或者说粗暴地推开)挡路的迪达拉和飞段,目标直指还在冒烟的熔炉和地上残余的零星火星!
嗤——嗤嗤——!
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响起!那不是普通的纸,而是灌注了查克拉、锋利如手里剑的忍具!
小南的身影在纸片洪流中凝聚成型。她穿着晓组织的黑底红云袍,身姿挺拔,但那张清丽冷艳的脸上此刻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寒霜。紫色的眼瞳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那怒火并非针对某个具体的人,而是针对这永无止境的混乱本身。
“第·三·十·七·次!”小南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钉入在场每个人的耳膜,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她纤细的手指指向迪达拉,指尖似乎有纸片在不安地颤动,“迪达拉!我说过多少次!不许!在基地内部!使用任何超过C1级别的起爆黏土!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她的目光转向蝎,“还有你,蝎!管好你的傀儡!或者管好你的‘搭档’!这里是基地!不是你的傀儡试验场!更不是你们的垃圾堆!”最后,她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狠狠刺向一脸无所谓的飞段,“飞段!你的邪神祭祀!给我滚出生活区!再让我在厨房、餐厅甚至走廊里看到一滴你的血或者那恶心的神像,我就用一亿张起爆符,把你和你那邪神一起送进真正的异次元!听清楚了吗?!”
冰冷的话语在弥漫着焦糊味的厨房里回荡,强大的气场瞬间压倒了迪达拉的狂躁和飞段的神经质。连绯流琥那根危险的蝎尾,也微微收敛了一些。
纸片还在飞舞,精准地切割、覆盖、清理着残余的火焰和高温点。小南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试图恢复后勤部长的理智:“熔炉需要更换内胆,初步估计费用……”她的话语再次被打断。
一个高大、皮肤靛蓝、背负着绷带缠绕的巨大物体(鲛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阴影里。干柿鬼鲛咧开嘴,露出满口鲨鱼般的尖牙,笑容显得有些憨厚,又带着点看热闹的戏谑。
“哟,挺热闹啊。”鬼鲛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砾在滚动。他完全无视了厨房的惨状和小南冰冷的眼神,庞大的身躯挤开门口残留的扭曲金属板,目标明确地走向那个巨大的、同样被爆炸波及、边缘有些变形的水槽。水槽里积满了浑浊的、漂浮着各种不明残渣的污水。
鬼鲛毫不在意地伸出大手,将水槽里那些恶心的漂浮物粗暴地拨开,然后——解下了背后那柄被绷带紧紧包裹的“大刀·鲛肌”。他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将鲛肌浸入那污浊的水中。
“乖,泡个澡,去去晦气。”鬼鲛对着水槽里那团蠕动的、仿佛在享受污水的绷带怪物低语,语气是与他狰狞外貌极不相称的温和,甚至还带着点哄小孩的耐心,“今天加餐,嗯…虽然看起来有点…呃…杂烩汤的感觉?凑合一下,等会儿给你弄点新鲜的。” 鲛肌在水里愉快地(大概)扭动了一下,绷带缝隙里似乎传出细微的咕噜声。
这温馨(?)的人与忍刀互动场景,与厨房的废墟和凝重的气氛形成了荒诞的对比。小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额角的青筋似乎又多跳出来一条。
就在这混乱稍稍“降温”的时刻,角落里,一个安静得几乎融入阴影的存在动了。
宇智波鼬。他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厨房靠近内墙的角落,远离爆炸中心和争吵的漩涡。他那双猩红的写轮眼在昏暗中如同两点幽幽燃烧的鬼火,平静地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扫过暴怒的小南、狂躁的迪达拉、神经质的飞段、冰冷的蝎傀儡、以及正在和鲛肌“交流感情”的鬼鲛。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切,不过是幕布上无关紧要的皮影戏。
他微微侧身,面向角落里一个用粗糙岩石垒砌的简陋壁炉。壁炉里只有冰冷的灰烬。鼬的视线落在壁炉旁一小堆还算干燥的木柴上。
没有结印,没有多余的动作。他仅仅是平静地抬起了右手,指尖对着那堆木柴。
呼!
一团漆黑如墨、却又散发着恐怖高温的火焰凭空出现,瞬间将那堆木柴吞噬!天照之火!能焚尽万物的神之业火!此刻,它安静地燃烧着,没有引燃周围任何易燃的油污或杂物,精准得令人发指,只为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漆黑的火焰跳跃着,映照着鼬面无表情的侧脸。壁炉周围的空气温度迅速升高,驱散了些许爆炸带来的寒意和湿气。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比如,点燃一根火柴。
小南的目光瞬间钉在鼬的身上,紫色的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近乎崩溃的荒谬感。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着那安静燃烧、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炎,又看着鼬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最终只是无力地闭了闭眼,用手重重地按住了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鬼鲛也注意到了那团黑炎,他看了看自己水槽里泡着的鲛肌,又看了看鼬,咧开嘴露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不愧是鼬先生,点个火都这么有格调,嗯。”鲛肌在水里又咕噜了一声,不知是赞同还是单纯在吐泡泡。
“格调?嗯?”迪达拉看着那漆黑火焰,蓝色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极其复杂的情绪,混合着对“瞬间艺术”的狂热、对“永恒之火”的嫉妒,以及一种被抢了风头的不爽,“那种慢吞吞烧个不停的东西也算艺术?嗯?真正的艺术是…”
“够了!!!”
一声饱含着极致心痛、愤怒和绝望的咆哮,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嚎,猛地压过了迪达拉即将开始的“艺术宣言”,也盖过了厨房里所有细碎的噪音!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鼬那平静无波的眼神)瞬间转向门口。
角都站在那里。他那双墨绿色的瞳孔,此刻因为极致的情绪而缩成了危险的针尖状,剧烈地颤抖着。他手中紧紧攥着一本边缘焦黑、封面被撕裂、内页纸张卷曲破损的厚重账本!那本子像是刚从火场里抢救出来,还散发着焦糊味。他枯瘦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掐进皮革封面里,指关节捏得发白。
“我的账本!”角都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从破碎的心肺里硬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濒临疯狂的颤抖。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被金钱欲念彻底点燃的墨绿眼睛,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凶残无比地、挨个扫过厨房里的每一个人:迪达拉、飞段、蝎、小南、鬼鲛、鼬…
“爆炸损失!熔炉损毁!墙壁修复!材料损耗!清洁费用!”角都语速极快,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子弹射出,“还有我的账本!我的账本!!!”他举起那本破烂的册子,手臂剧烈地抖动,“上面记录了组织未来三个月的所有预算!所有投资预期!所有债务回收计划!全毁了!全被你们这群只懂破坏的蠢货毁了!”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吸干整个厨房的空气,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出来,声音震得残破的墙壁都在嗡鸣:
“赔钱!!”
“所有损失!”
“从你们下一次的任务佣金里扣!!”
“不!从现在开始,到你们退休!不!到你们死掉!你们的每一分钱!都别想再拿到手了!!!”
那咆哮声中的怨毒和心痛,几乎化为了实质的黑气,弥漫开来。这位拥有五颗心脏、活了近百年的“晓”之财务总管,此刻如同被掏空了所有家底的守财奴,彻底陷入了狂暴状态。金钱,才是他真正的不死源泉,此刻,这个源泉被这群混蛋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厨房里出现了短暂的死寂。只有鲛肌在水槽里吐泡泡的咕噜声,以及壁炉里天照黑炎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噼啪声。迪达拉捏着黏土的手僵住了,飞段舔酱料的动作顿住了,连蝎绯流琥的独眼都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在重新评估眼前这老怪物爆发的破坏力。
小南捂着脸,肩膀微微耸动,不知是气还是绝望。
塔顶,那悬浮着忍界地图的幽蓝光幕前。
幻灯身之术投影出的佩恩六道,依旧围坐在冰冷的石桌旁。光幕上,五大国的地图碎片还在缓慢地、徒劳地试图重新拼合。
代表天道的幻灯身影,端坐于主位。那双象征着神之力的轮回眼,在幽蓝光线的背面,那深邃的阴影之中,正无法控制地、剧烈地抽搐着。
一圈圈紫色的波纹疯狂地扭曲、扩散、收缩,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水,失去了所有神性的漠然和平静。那抽搐并非源于疼痛,而是源于一种更深沉、更复杂、更接近凡俗的情绪——一种混杂着荒谬、无力、暴怒以及一丝丝…绝望的情绪。
窗外的雨,敲打着冰冷的塔身,声音单调而永恒。
阴影里,轮回眼的剧烈抽搐持续着,无声地控诉着这届反派的难以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