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之后，左奇函倒是推掉了不少不必要的应酬，每周固定抽出两天时间陪杨博文。有时是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有时是去郊外爬山，平淡的相处里，玫瑰与红酒的气息愈发融洽。
杨博文渐渐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Alpha存在——习惯了他清晨煮的咖啡，习惯了他看文件时会无意识地把自己圈在怀里，甚至习惯了他信息素偶尔失控时，带着点霸道的占有欲。
系统面板上的好感度像爬楼梯，慢悠悠地涨到了80。杨博文嘴上吐槽进度慢，心里却比谁都清楚，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早已不是“积分”两个字能概括的。
直到那天，左奇函的手机响了。
他当时正在厨房帮杨博文洗草莓，手机随意放在客厅茶几上。屏幕亮起时，杨博文无意间瞥了一眼，备注是“林助理”，但弹出的预览消息却刺得他眼睛生疼——“奇函，上次你落在我那里的袖扣，我帮你收好了，什么时候方便拿？”
林助理是左奇函的特助，一个长相明艳的Beta，杨博文在公司见过几次。他知道职场上难免有工作往来，可“落在我那里”几个字，像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心里。
左奇函端着洗好的草莓出来时，正好看见杨博文盯着他的手机发呆，脸色白得厉害。
“怎么了？”他走过去，顺手抄起手机，看到那条消息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没什么。”杨博文移开目光，指尖却攥得发白，“林助理找你有事。”
“嗯，上周开酒会，不小心把袖扣蹭掉了。”左奇函轻描淡写地回了句，点开对话框打字，“我让她寄到公司就行。”
他的语气太自然，自然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杨博文却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想起前几天，自己随口说喜欢街角那家店的曲奇，左奇函绕了远路去买，回来时衬衫袖口的纽扣松了一颗——他当时还笑他粗心，现在想来，那纽扣是不是也“落”在了什么人那里？
“只是袖扣吗？”杨博文听见自己问，声音冷得像冰。
左奇函打字的手顿了顿，抬眼看来：“不然呢？”
“没什么。”杨博文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毕竟左总身边的人多，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这话里的刺太明显，左奇函放下手机，红酒味信息素瞬间冷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杨博文站起身，想回卧室，却被左奇函抓住手腕。Alpha的力道不小，带着点隐忍的怒意。
“杨博文，有话就直说，别阴阳怪气的。”
“直说？”杨博文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眶红了，“那我问你，你和林助理除了工作，还有什么？她到底是你的特助，还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可那点怀疑像藤蔓，疯狂地在心里蔓延。他想起自己只是个“任务者”，想起这个世界的规则里，Alpha身边从不会只有一个Omega，更想起自己病弱的过去——他连健康的身体都是借来的，又凭什么奢求独一无二的偏爱？
“你在怀疑我？”左奇函的声音沉得能滴出水，眼底的温度一点点褪去，“就因为一条消息？”
“不然呢？”杨博文逼视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告诉我，你和她清清白白，我就信？左奇函，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像只被惹急了的小兽，明明怕得发抖，却偏要竖起尖刺。
左奇函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泄了。他想解释，想说那天酒会结束后，林助理顺路送他回公司取文件，袖扣是不小心蹭掉在副驾驶的；想说他对那个Beta只有工作关系，连对方的生日都记不清。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灭了杨博文最后一点勇气。他看着眼前这个Alpha，突然觉得陌生——那些温柔、那些在意，是不是都和这场“攻略任务”一样，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戏？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杨博文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哽咽，“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当真。”
“当真？”左奇函的声音陡然拔高，红酒味信息素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涌来，“杨博文，你到现在还觉得，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任务？！”
“不然呢？”杨博文猛地回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不然你告诉我，你对我好，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我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
他的话像把刀，狠狠插在两人中间。
左奇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死死盯着杨博文，眼底翻涌着怒火，还有一丝被刺痛的受伤。过了很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很好。”
说完，他抓起沙发上的外套，摔门而去。
巨大的声响震得杨博文浑身一颤。
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玫瑰信息素委屈的甜，和红酒味残留的、冰冷的余韵。
“嘀——左奇函好感度骤降，当前好感度60。警告：情感波动剧烈，可能影响生命时长兑换权限。”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杨博文却像没听见。他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眼泪掉得更凶了。
他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一次？
可心底那个声音又在尖叫：你凭什么相信？你连自己的命都是借来的，还敢奢求别人的真心？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下来，左奇函没有回来。
杨博文蜷缩在沙发上，闻着空气里渐渐散去的红酒味，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这场以“生存”为起点的感情，早已在他心里扎根，扎得太深，以至于稍微一碰，就痛得喘不过气。
他拿出手机，翻到左奇函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原来吵架不是每次都能和好。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像打碎的镜子，再怎么拼，也会留下裂痕。
夜越来越深，杨博文抱着自己的膝盖，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第一次尝到了比病痛更难熬的滋味——那是害怕失去的，彻骨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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