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世界

左奇函提出离婚那天，杨博文正在给他发照片。

照片是在浴室拍的，水汽氤氲中，他仰头对着镜子，脖颈扬起优美的弧度，锁骨处还留着昨夜的红痕。配文很简单：【等你回家。】

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嘀——左奇函当前好感度：100%。支线任务‘获取左奇函阶段性信任’已完成，综合任务评分：S+。”

杨博文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水流顺着指尖滴落，在瓷砖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左奇函回来时，身上带着民政局的冷气。他把离婚协议放在桌上，声音平静得不像刚结束一场婚姻：“手续办好了。”

杨博文没看协议，只是抬头冲他笑，玫瑰味信息素温柔地漫过去：“这么快？”

“嗯。”左奇函走过来，蹲在他面前，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以后，再也没人能打扰我们了。”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触感熟悉又滚烫。杨博文望着他眼底的自己，突然觉得这100%的好感度，像个圆满的句号，却也像道冰冷的闸门。

“系统，”他在心里轻声说，“可以脱离了。”

“检测到宿主意愿，是否确认脱离当前世界？脱离后将无法返回，所有记忆将封存至任务档案。”系统的机械音依旧毫无波澜。

杨博文看着左奇函凑近的脸，对方的吻即将落下时，他轻轻偏过头，避开了。

“左奇函，”他开口，声音很轻，“我该走了。”

左奇函的动作僵住，眼底的温柔瞬间碎裂，染上错愕和恐慌：“走？去哪？我们不是……”

“我们没什么。”杨博文打断他，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任务。”

他没解释任务是什么，只是看着左奇函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雪松味信息素骤然变得尖锐，像要把空气都撕裂。

“你说什么？”左奇函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伸手想抓他，却被杨博文避开。

“意思就是，游戏结束了。”杨博文笑了笑，那笑容里没了往日的勾人，只剩下释然，“你的好感度满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雾。左奇函疯了一样扑过来，却只抓住一片虚无。

“杨博文！你回来！不准走！”他嘶吼着，声音里的绝望几乎要掀翻屋顶，“我什么都给你了！你不能走！”

杨博文最后看了他一眼，看着这个被自己搅乱人生、最终爱得无法自拔的人，心里没有愧疚，也没有留恋。

就像一场醒了的梦，再真实，也该散了。

“确认脱离。”他在心里说。

身体彻底消散的前一秒，他听到左奇函的哭喊声，听到雪松味信息素崩溃般炸开的声音，也听到系统的提示音：“世界脱离程序启动，正在前往下一个任务世界……”

意识陷入黑暗的瞬间，杨博文想，下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呢？

无所谓了。

他本来，就只是个完成任务的旅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