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正三朋,大家都叫我阿朋,阿佚有时候管我叫"朋朋",小程秩特乖,阿佚拉着陈匿介绍我"这是小朋哥""小朋哥"点头为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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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我和阿匿管刘瓜头的摊,刘瓜头丈着阿匿小孩不给工钱,我给阿匿望风,他往家搬西瓜,瘦瘦条条的小孩抱着两个西瓜飞到李阿姨家,陈叔是个有名的混子,后来死了,听说也没办葬礼,小匿抱着坛子飞到村东头,其实没一个人拦.
后来下冰雹,瓜烂了,刘瓜头结不出工钱,抱着几十瓜走了,看着程佚蹲路口拾瓜,早知道我也不干了.
后来我和程佚上大学去了,他考警校,我学会计.
后来程佚在菜市口有人抡刀乱砍,他冲上去夺刀反击,进看守所了.
我去看过他,干练的青年的脸渐渐垮下,想到瘦条的身躯挤在审讯椅上,他劝我"别想了"
庭审时,门卫室放着地方卫视,程爸殉职了,程佚扑倒在地,双眼惊恐,只是不断念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去"被拖到法院,颠颠坐进被告席,公理正义齐番上演,一锤定音,十个月后再见.
程佚双目发青,脸色呆怔,脚步乱窜……
十个月后,程佚回了趟家便说去南方经商,李阿姨死了,受某人之托,回乡祭拜到家的晚上,李阿姨已经下葬,李家空荡荡的,敲开门,阿匿吃着一碗酱油面,央着给我下一碗,面馊了……
毕业,被程佚带到南方,算账,几百万的流水在边陲小城打得乒乓响,无心过问,只是固定刷新每个港口,不声不响,阴暗的地方生长恶,恶下面藏着无数宝藏.
会计么,最擅长算计和人心.
和谐明媚的边陲之城,看守地下室,熟悉的小孩,从不探问的名字,吵嚷出"周二"
飞奔去拉肚子.
边港飞出一声枪响,倚着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