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之约

暗影王国的春天来得比晨曦晚些，王宫花园里的夜鸢尾刚谢，里昂就收到了艾拉的信。

信是用浅蓝色的信纸写的，字迹带着少女的灵动，末尾画了个小小的向日葵：“王宫的月光草发芽了，和向日葵长在一起，像不像两个手拉手的小朋友？对了，父亲说想邀请你和马库斯国王来晨曦做客，就当……庆祝和平的开始。”

里昂把信纸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旁边的马库斯看着他嘴角的笑意，难得没有板着脸：“想去就去吧。总不能让人家公主等太久。”

自从瓦伦丁的阴谋败露，马库斯就像变了个人。他不再执着于“用武力证明强大”，反而常常拉着老史官欧文下棋，听他讲两国曾经友好的岁月。里昂知道，父亲心里的坚冰，正在慢慢融化。

出发去晨曦的前一天，里昂去了趟禁忌森林。梅林坐在记忆之泉边，正在给莉娜讲草药知识。看到他来，老魔法师笑了：“来拿这个？”他递过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些晶莹的泉水，“给月光草浇点，长得快。”

里昂接过木盒，心里暖烘烘的：“谢谢您，大师。”

“谢我干什么，”梅林挥挥手，“要谢就谢你们自己。能让两个王国的花长在一起，不容易啊。”

晨曦王国的欢迎仪式没有上次那么隆重，却多了几分暖意。奥古斯都国王亲自在城门口迎接，塞缪尔笑着拍里昂的肩膀，莉莉安则抱着一个向日葵布偶，怯生生地把布偶递给他：“给你，这是我做的。”

里昂接过布偶，郑重地道了谢。

艾拉在花园里等他。她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裙子，裙摆上绣着月光草的图案，正蹲在花田边，小心翼翼地给刚冒芽的幼苗浇水。听到脚步声，她回头一笑，阳光落在她脸上，比向日葵还耀眼。

“你来了。”

“嗯。”里昂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打开木盒，将记忆之泉的水倒进洒水壶里，“梅林大师说，这个能让它们长得更好。”

两人一起给幼苗浇水，指尖偶尔碰到一起，像有电流划过，却谁都没躲开。

“父亲说，想在两国边境建个市集，”艾拉一边松土一边说，“让大家可以自由来往，交换东西。”

“我父亲也同意了，”里昂说，“他还说，要把暗影的铁矿和晨曦的粮食做交换，不再让边境的人挨饿。”

艾拉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真好。”

里昂看着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戒面是一朵月光草，花芯里刻着一个“昂”字。“我找人做的，”他有些紧张，声音都比平时低了些，“和你母亲的戒指很像，就是……”

“我很喜欢。”艾拉没等他说完，就伸出手。里昂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

站在不远处的奥古斯都和马库斯看着这一幕，相视一笑。奥古斯都说：“以前总觉得，联姻是无奈的选择，现在才明白，最好的和平，是让心连在一起。”

马库斯点了点头：“是我以前太固执了。孩子们比我们聪明。”

塞缪尔和芬恩站在旁边，看着格蕾琴给艾拉使眼色，忍不住笑了。索菲亚举着画板，把这温馨的一幕画了下来，嘴里念叨着：“这可得好好画，以后要放进史书里的。”

傍晚的宴会设在花园里，长桌上摆满了两国的特色菜——晨曦的蜂蜜蛋糕，暗影的烤肉。托尔老兵喝了点酒，红着脸说：“我年轻的时候啊，总觉得晨曦的人娇气，暗影的人粗鲁，现在才知道，大家都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人。”

玛莎的面包店也搬到了王宫附近，她端来刚烤好的向日葵面包，笑着说：“尝尝？里面加了暗影的坚果，可香了。”

里昂和艾拉坐在角落，手里拿着果汁，看着大家说说笑笑。没有了阴谋，没有了战争，只有烟火气和笑声，像记忆之泉的水，温柔地包裹着每个人。

“里昂，”艾拉靠在他肩上，“你说，很多年后，会不会有人记得我们？”

“不知道，”里昂握紧她的手，“但我们会记得。记得在禁忌森林的初遇，记得水晶镜的幻象，记得祭坛的火光，记得……这片一起种下的花田。”

艾拉笑了，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了些。

夜风吹过花园，月光草的幼苗在风中轻轻摇晃，向日葵的叶子舒展着，像在拥抱月光。远处的记忆之泉泛着微光，莉娜坐在泉边，哼着不成调的歌，歌声里满是安宁。

或许，真正的童话从来都不是王子拯救公主，也不是公主等待王子。而是两个原本站在对立面的人，愿意为了彼此，为了更多人的幸福，收起棱角，拔掉尖刺，一起在荒芜的土地上，种下属于他们的花。

而那些花，会在和平的阳光下，年复一年地开下去，见证着晨曦与暗影，再也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