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叫李秉文，他这通电话是打给段绍群的。
两人年轻那会儿关系特铁，后来因为都喜欢上了盛思婉，闹得不太愉快，关系就淡了。之后一个从商一个从文，联系越来越少。
直到老了再见面，觉得感慨，关系才有所回转，有时能把当年争风吃醋的事当玩笑讲。不过段绍群话少，大多数时候都是李秉文说，段绍群听。
李秉文至今没明白，自己比这个闷葫芦差在哪。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段绍群低沉的声音才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
“小言谈恋爱了？”
“你不知道？”李秉文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你这当爹的怎么回事？儿子这么大动静你都不知道？你这爹当得也太不称职了。”
段绍群紧紧握着手机。
电话那端的沉默愈发显得沉重。
他无从辩驳。
身边的人都心知肚明，段靳言和他这个父亲并不亲近，父子俩之间隔着二十年光阴的鸿沟。
是他，在妻子盛思婉离世后，因为无法面对那张与亡妻愈发相似的脸，因为沉溺于自己的悲痛，亲手将年幼的儿子送离了自己的身边。
缺席了太久的成长，如今又有什么立场去过问儿子的感情生活？
李秉文在那头等了半天，只等到一片沉默，心里也明白过来。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行了行了，知道你忙，也……知道你难。”他转开话题，“那孩子我看着不错，是个omega，长得很漂亮，安安静静的，叫花咏。小言那小子，眼光没随他妈，会挑。”
听筒里只有段绍群细微的呼吸声。
李秉文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唏嘘：“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思婉都走了二十年了，她要是能看到小言现在也找到了喜欢的人，应该也能放心了吧。”
段绍群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缓缓移向书房一角。
那里，摆放着一张被精心擦拭的照片，照片上的盛思婉笑靥如花，永远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年华。
李秉文又絮叨了几句往事，见段绍群这边始终没什么回应，也觉得意兴阑珊，便找了个由头挂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段绍群握着手机，在书房静坐了片刻。随后沉默地调出通讯录，找到了盛少游的号码，拨了过去。
盛少游姑父。
盛少游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沉稳恭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刚刚结束一个顶尖论坛，此刻正独自在P国的某个套房里，面对着一室清冷。
“嗯。”段绍群应了一声，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小言谈恋爱了，你知道吗？”
盛少游握着手机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指尖微微泛白。他垂下眼睫，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声音依旧平稳。
盛少游知道。他交往的对象是HS集团沈文琅身边的秘书，叫花咏。
段绍群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只是继续问道：“这个花咏是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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