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坐进车里,段靳言一直沉默着。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两人分手那会儿,让花咏觉得他正在一点点从自己身边漂远,远得快要抓不住。
花咏心慌意乱,小心翼翼地靠过去,低声唤道:
花咏小公子?
段靳言没有反应,只盯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安静地仿佛与世界隔离。
花咏心里更慌了,他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段靳言放在腿上的手背。见段靳言没有抵触,这才坐过去,将人圈在怀里。
直到这时,他才借着窗外掠过的灯光,看清段靳言脸上未干的泪痕。
花咏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用手指去擦他的眼泪。
花咏小公子,别哭……我们不哭了,好不好?我们不要孩子了,真的,不要了,你别难过……
段靳言凭什么?!
段靳言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狠狠瞪着他,声音带着哭腔和压抑的怒火。
段靳言凭什么你说要就要,你说不要就不要!ta是揣在我肚子里的,是我的身体在承受这一切!
花咏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也不知道段靳言怎么想,只能笨拙地重复。
花咏你要,我们就要。你不要,我们就不要。小公子,我都听你的,真的,都听你的……
段靳言你总是这样,总是摆出这副可恶又可怜的样子。
让他的拳头拿不起也放不下。
段靳言的眼泪流得更凶。
段靳言明明是你骗我在先,可到头来,我却觉得是我亏欠你。
许是今天经历了大起大落,承受了太多的惊吓和委屈,段靳言肚子里憋了太久的话,此刻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段靳言我本来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我不想留下这个谎言的证据,我想拔掉这根刺,想和你没有隔阂地重新开始。可你想要,你那么想要。
他声音哽咽。
段靳言现在我想留下ta,留下这个或许能牵住你命的孩子。这样你是不是就不敢轻易死去,不敢再这样吓我了,可你又说不要了!
他越说越激动,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攥紧的拳头像是再也控制不住,重重地捶打在花咏的胸口和肩膀,一下,又一下,带着泄愤般的力道。
段靳言花咏!凭什么你想什么就是什么,你就没有愧疚吗?!
他哭着喊道,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有。有的。
花咏在心里无声地回答,心脏像是被这些拳头砸得千疮百孔,疼得窒息。
他要是早知道段靳言这么在意他,他绝不会把维系关系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他更不会因为害怕段靳言生气,而将怀孕的事隐瞒那么久。
或许,还要更早,早在他们最初相遇的时候,他就应该抛开所有伪装,走到他面前,坦诚一切。
‘我叫花咏,P国人,身高1米83,体重65公斤,今年23岁,1月11日出生的摩羯座,父母都已经不在了,是父亲这边最小的儿子,目前在X控股任职。我可以追求你吗?’
可他没抓住那个机会,他现在真的后悔死了。
花咏任由那些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只是更紧地将段靳言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低哑地重复。
花咏对不起……小公子,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他贫瘠的语言找不到任何词汇能表达他此刻的悔恨和心疼。
段靳言打累了,脱力地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丝狠绝。
段靳言我要让你愧疚一辈子……花咏。
花咏好。
花咏立刻应道,声音沙哑。
花咏下辈子我也继续愧疚,继续找你……
段靳言我们没有下辈子。
段靳言打断他,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段靳言下辈子,我不会想再认识你。
段靳言别妄想用下辈子的补偿,来逃避这辈子你该承受的。
花咏的心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击碎,他看着段靳言通红的眼睛里那份认真,巨大的恐慌要将他淹没。
但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
他只能更紧地抱住怀里的人,仿佛要将彼此的血肉融为一体,低声呢喃:
花咏好……那就这辈子。这辈子,我永远欠着你,永远对你好,永远……不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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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ing子车书白 の 年会加更(1/12)✔️
今天依旧1w_(´ཀ`」 ∠)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