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训练场覆着层薄霜,靳燃踩着晨雾把最后一块伪装网铺开时,指尖冻得发僵。秦峰抱着个沉重的木箱跟在后面,嘴里嘀嘀咕咕:“队长,你确定要在这儿?顾特派员看到这满地泥坑,怕是会先揍你一顿。”
“闭嘴,干活。”靳燃踹了他一脚,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入口处。今天是他们确定关系的第三个月,也是五年前顾淮部队执行最后一次任务的日子——他想在这一天,给顾淮一个承诺。
沈清禾带着苏砚和林野从另一边绕过来,手里捧着用红绸布裹着的东西。“学长喜欢的那把老式狙击枪,我从仓库借出来了。”她把枪递给靳燃,眨眨眼,“林野说,用这个当‘道具’,比鲜花靠谱。”
狙击枪的金属外壳泛着冷光,枪托处刻着模糊的编号,是顾淮以前在部队用过的型号。靳燃摩挲着枪托,突然有点紧张:“他要是不来怎么办?”
“放心吧,”秦峰拍着胸脯,“我跟顾特派员说,发现了当年蛇形徽章的新线索,他肯定来。”
布置到一半时,远处传来脚步声。靳燃瞬间绷紧了神经,示意其他人躲进伪装网后面。晨雾里,顾淮的身影越来越近,他穿着作战服,手里拿着文件夹,显然是被“新线索”吸引来的。
“靳燃?”顾淮站在训练场中央,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场地,眉梢微蹙,“秦峰说的线索在哪?”
靳燃深吸一口气,从伪装网后走出来。他没穿作战服,而是换了身熨帖的常服,手里端着那个从仓库翻出来的旧狙击枪。
“线索是假的。”靳燃的声音有点发紧,却异常清晰,“我找你来,是有别的事。”
顾淮愣住了,看着他手里的枪,又看了看周围被刻意布置过的场地——靶位旁插着两束野菊,是深秋里难得的亮色;远处的观礼台挂着条横幅,上面用弹壳拼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顾淮,留下来”。
“你……”顾淮的喉结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还有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靳燃走到他面前,把狙击枪递过去:“这把枪,你还记得吗?当年你教我拆第一把枪时,说过它的射程能到八百米,足够在硝烟里护住想护的人。”
顾淮接过枪,指尖抚过熟悉的枪托,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五年前的事,你总说怪自己。”靳燃的声音沉了下来,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但我想说,从我们一起在地下室共享信息素开始,从你为我挡那颗子弹开始,从你说‘我也是’的那个雨夜开始,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没有戒指,只有两枚用弹壳打磨成的指环,内壁刻着彼此的名字,正是他之前刻弹壳时偷偷做的。
“我知道两个Alpha的路不好走,”靳燃单膝跪下,把盒子举到顾淮面前,晨雾在他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但我想跟你一起走。以后的任务,我替你挡枪;以后的硝烟,我陪你闯;以后的每个清晨,我都想跟你一起看训练场的霜。”
他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却异常坚定:“顾淮,你愿意……跟我绑定吗?不是任务里的临时搭档,是这辈子的那种。”
周围静得只能听到风穿过伪装网的声音。顾淮看着单膝跪地的靳燃,看着他眼里的紧张与期待,突然想起第一次在会议厅见面时,这个像团火的Alpha用信息素挑衅他的样子。
谁能想到,这团火最后会把温度,都给了自己。
顾淮的眼眶有点热,他放下狙击枪,伸手扶起靳燃,指尖颤抖着拿起一枚弹壳指环,套在他的无名指上。指环有点凉,却像有千斤重。
“以前总觉得,我的信息素太冷,会熄灭你的火。”顾淮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靳燃耳朵里,“现在才知道,原来冰与火缠在一起,能烧得更久。”
他拿起另一枚指环,递到靳燃面前,眼底的暗澜彻底化开,只剩下温柔的笑意:“靳燃,帮我戴上。”
靳燃的手抖得厉害,好几次才把指环套进他的无名指。两个Alpha的指尖在触碰的瞬间,信息素突然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雪松的炽热与檀木的冷沉在晨雾里交织,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光晕,像在宣告这场跨越硝烟的绑定。
躲在伪装网后的秦峰等人突然跳出来,手里拿着彩带和野菊,闹哄哄地喊着“恭喜”。沈清禾笑着推了林野一把,苏砚则红着脸递上一个保温桶:“我做了点甜汤,庆祝用的。”
顾淮看着眼前的热闹,又看了看身边眼眶发红的靳燃,突然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走吧,”他牵起靳燃的手,两枚弹壳指环在阳光下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去吃早饭。”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满训练场。两个交握的身影慢慢走远,身后的横幅在风里轻轻晃动,弹壳拼出的字迹在光线下闪着微光。
或许浪漫从不需要华丽的辞藻。
对他们而言,最好的承诺,就是在硝烟尽头握紧彼此的手,让炽热与深澜,从此只在彼此的眼底,温柔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