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家老宅的夏夜总伴着蝉鸣。叶希靠在廊下的竹椅上，寒月正蹲在她脚边，替她把散落的白发重新绾好——前几日慕寒看着她俩总凑在一起说话，脸色就没松快过，今天更是直接把寒月叫去书房训了半个时辰，无非是“别总腻着叶希”“注意分寸”之类的话。
“我哥就是老古板。”寒月用银簪固定好发髻，指尖蹭过叶希耳后，带着点痒，“别往心里去。”
叶希没说话，只是抬手，捏了捏她的手腕。红瞳里映着院里的月光，软得像化了的糖——她哪会在意慕寒的脸色？只要寒月在身边，这点小插曲根本算不得什么。
“你们俩又凑在一块儿！”
慕寒的声音突然从堂屋传来，带着压抑的火气。他刚从镇上回来，手里还捏着给厉北承买的糖糕，看见廊下相依的两人，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寒月，跟我进来！”
寒月站起身，皱了皱眉：“哥，你又要干什么？”
“让你进来就进来！”慕寒的声音沉得厉害，显然是忍到了头。
寒月还想说什么，却被叶希按住了手。叶希站起身，对她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慕寒，红瞳里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慕先生有话，不妨直接跟我说。”
“跟你说？”慕寒冷笑一声，几步走到廊下，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叶希，“叶总觉得自己配站在这说这话？寒月是我妹妹！你一个……”他话没说完，却被寒月猛地打断。
“哥！”寒月挡在叶希身前，紫眼里满是怒意，“你能不能尊重叶希！也尊重我！我喜欢她，不是一时冲动！”
“你还敢说！”慕寒气得手都抖了，指着叶希对寒月喊，“你看看她！B市来的，手里沾过多少东西你知道吗？你跟着她，有什么好下场？我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就该尊重我的选择！”寒月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你总说叶希不好，可她会在我生病时守着我，会在普莱斯找事时挡在我前面，她对我好，我看得见！”
叶希轻轻拉了拉寒月的衣角，示意她别说了。她往前一步，与慕寒对视，红瞳里没了平时的温和，只剩冷硬的坚定：“慕先生担心的，我都明白。但我和寒月的事，轮不到外人置喙。”
“外人？”慕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是她哥！我是外人？那你是什么东西！”
“哥！你闭嘴！”寒月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玉婷和寒泽冰也被吵声引了出来，玉婷赶紧拉着慕寒：“你这孩子！发什么火！”寒泽冰也沉下脸：“慕寒！给我回屋去！”
慕寒却没动，只是死死盯着叶希，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忍了太久了。从叶希踏进寒家的门开始，他就看着寒月一点点往叶希身边靠，看着妹妹为了这个人跟自己犟嘴，看着父母也渐渐接纳这个“外人”，心里那股憋了许久的火气终于彻底炸开。
“好。”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寒月，你要是非要跟她在一起，以后就别再叫我哥！”
说完，他猛地将手里的糖糕往地上一摔，转身就往院外走，脚步踉跄得厉害。
“哥！”寒月哭喊着想去追，却被叶希紧紧抱住。
叶希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红瞳里闪过丝复杂——有对慕寒的无奈，也有对寒月的心疼。玉婷叹了口气，蹲下身捡着地上的糖糕碎屑，眼圈也红了：“这叫什么事啊……”
寒月在叶希怀里哭了很久，直到哭声渐渐小了，才哽咽着说：“叶希……我是不是很没用……连我哥都……”
“不怪你。”叶希打断她，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软得像水，“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月光落在两人身上，蝉鸣还在继续，可院里的气氛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叶希抱着寒月站在廊下，看着慕寒消失的方向，心里清楚——慕寒这一走，怕是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但她没后悔。
只要能和寒月站在一起，就算要面对再多的不理解，就算要和慕寒彻底闹翻，她也认了。
寒月在她怀里蹭了蹭，声音哑得厉害：“叶希……别放我走。”
“不放。”叶希紧紧抱住她，红瞳里亮得惊人，“这辈子都不放。”
夜风带着点凉，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暖意。或许前路还有很多阻碍，或许慕寒永远不会原谅她们，但只要彼此的手还紧紧握着，就没什么能让她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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