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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环蝶

秋收刚过的玉米地裸露出褐色的泥土,风卷着碎秸秆在田埂上打旋。报案人是个拾荒的老太太,说在玉米地深处看到只手从土里伸出来,指甲缝里还嵌着黄澄澄的玉米粒。

许环蝶和孟懿德赶到时,施小青已经带着法医团队拉起了警戒线。她蹲在土坑边,用镊子夹起一粒沾着血的玉米,放进证物袋:“死者被埋时应该还活着,指甲里的玉米是挣扎时抓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七十二小时前,颈部有勒痕,是窒息死亡。”

季恩雪在周围排查时,发现玉米地边缘有辆被遗弃的电动车,车座上沾着泥土,车筐里还有半袋没吃完的面包。“车主信息查出来了,叫赵老五,附近赵家庄的农民,以收玉米为生,三天前出门收玉米后就没回家。”他指着电动车旁的脚印,“有两组脚印,一组是死者的,另一组是43码的男士皮鞋,一直延伸到玉米地深处,和埋尸地点的脚印能对上。”

雪韵带着武警在玉米地外围拉起了封锁线,正用金属探测器排查周围:“这片地有五十亩,刚收割完,脚印被碾压得不太清晰,但从埋尸的土坑来看,凶手应该很熟悉这里,选的位置很隐蔽,靠近机井房,平时很少有人来。”

死者正是赵老五。他的妻子说,赵老五三天前收完自家玉米,说去帮邻村的李老四收最后一亩地,两人约定好收完平分卖粮钱。“但李老四昨天来问过,说赵老五根本没去,他还以为赵老五反悔了。”

李老四住在玉米地隔壁的村子,见到警察时眼神躲闪,手上缠着纱布,说是收玉米时被镰刀割的。“我真没见他,”李老四搓着手,“我们是有点矛盾,上次卖粮他多算了我二十块钱,吵了几句,但我不至于杀人啊。”

施小青的尸检报告很快出来:死者胃里有未消化的玉米饼和白酒,和李老四家厨房的剩饭成分一致;更关键的是,赵老五指甲缝里除了玉米,还有一小块深蓝色的布料纤维,和李老四手腕上包扎的纱布内层完全吻合。

“他在撒谎。”许环蝶看着报告,“赵老五死前去过他家,很可能就是在他家喝的酒。”

季恩雪调取了李老四家附近的监控,发现三天前晚上七点,赵老五确实骑着电动车进了李老四家,九点多的时候,李老四拖着个麻袋从后门出来,往玉米地方向走,回来时麻袋不见了,身上沾着不少泥土。

雪韵带着武警在李老四家的地窖里搜查时,发现角落里藏着件深蓝色的外套,袖口有撕扯的痕迹,上面的血迹经检测正是赵老五的。“地窖里还有把带血的镰刀,刀刃上除了血迹,还有玉米秸秆的纤维。”

审讯室里,李老四看着那些证据,脸瞬间灰了。“他不该骗我。”他突然红了眼,“那亩地的玉米明明能卖两千块,他说只卖了一千五,我去粮站一问才知道,他偷偷多报了斤两,把钱藏起来了!那天他来我家,我问他要钱,他不仅不给,还骂我活该穷,说我一辈子都斗不过他……”

李老四说,两人吵着吵着打了起来,他急了眼,抓起墙角的麻绳勒住了赵老五的脖子。“我当时吓坏了,想着玉米地刚收完,土松,就把他埋了……那二十块钱的事是真的,但这次他骗了我五百,我气不过……”

施小青在整理证物时,发现赵老五的口袋里有张皱巴巴的诊断书,是肺癌晚期。“他可能是想多留点钱给家里,才动了歪心思。”她把诊断书递给许环蝶,语气里带着点唏嘘。

案子结了那天,许环蝶站在玉米地边,看着夕阳把土地染成金红色。季恩雪在收拾现场的证物,雪韵正指挥武警撤掉警戒线,孟懿德拿着赵老五的诊断书,眉头紧锁。

“就为了几百块,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季恩雪叹了口气。

许环蝶望着远处赵家庄的炊烟,风里传来玉米杆被晒干的焦糊味:“有时候,压垮人的不是大钱,是心里那点过不去的坎。李老四觉得被欺负了一辈子,赵老五想着最后为家里多挣点,可谁都没选对路。”

雪韵走过来,手里拿着几粒从赵老五指甲里找到的玉米:“这玉米今年收成不错,可惜了。”

孟懿德把诊断书放进卷宗:“回去吧,还有个盗窃案等着我们。”

警车驶离玉米地时,许环蝶回头望了一眼,那片褐色的土地在暮色里沉默着,像所有藏着秘密的角落。她想起施小青说的,死者最后抓着的玉米,或许不是挣扎,是想抓住点什么——或许是家里的炊烟,或许是没说完的话。

但法律不管这些,它只认证据,只断是非。就像这片玉米地,不管埋过多少秘密,来年春天,照样会抽出新苗,而他们能做的,就是让每个秘密都见光,让每份是非都分明。

这就是职责,无关唏嘘,只关乎公正。李老四的尸体是在自家玉米地的脱粒机里被发现的。报案的是他儿子,说早上起来想帮爹把最后点玉米脱粒,一开机就听见骨头碎裂的声响,停机后才看见父亲蜷缩在滚筒里,手里还攥着半根没啃完的玉米棒。

许环蝶赶到时,施小青正蹲在脱粒机旁,眉头拧成个疙瘩。“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但致命伤是后脑勺的钝器伤,被人打晕后扔进脱粒机的。”她用镊子夹起块沾着脑浆的玉米碎粒,“和赵老五案不同,这次凶手手法更狠,像是在刻意模仿农机事故。”

季恩雪在李老四家院子里发现了一串陌生的脚印,43码皮鞋,和赵老五埋尸地的脚印完全吻合。“院子里的水缸倒了,地上有拖拽痕迹,应该是在这里发生过打斗。”他指着墙角的扁担,上面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检测后确认是李老四的血,这应该就是打晕他的凶器。”

雪韵带着武警在玉米地周围扩大搜查范围,在机井房的草堆里找到一件沾着泥土的黑色外套,口袋里有张揉皱的收粮单,上面写着“赵老五 玉米500斤 李老四代签”。“外套袖口有磨损,和脱粒机滚筒上的纤维一致,应该是凶手留下的。”

孟懿德看着两份卷宗并排放在桌上,赵老五被埋在玉米地,李老四死于脱粒机,两人都和玉米有关,凶手的43码脚印成了唯一的连接点。“李老四说赵老五骗了他的钱,现在李老四也死了,会不会是赵老五的同伙报复?”

许环蝶却注意到收粮单上的日期——正是赵老五失踪那天。“如果李老四没见过赵老五,怎么会代签收粮单?”她突然想起李老四妻子的话,“她说李老四手上的纱布是收玉米时割的,但施法医说那伤口边缘很整齐,更像是被利器划的,不是镰刀。”

施小青重新检查了李老四的伤口:“确实不是镰刀造成的,更像是刀片之类的锐器。而且他的指甲缝里,除了玉米碎屑,还有点银白色的漆皮。”

季恩雪顺着收粮单查到了粮站,负责人说那天确实有个穿黑色外套的男人来卖玉米,说是赵老五和李老四合伙的,还出示了代签的收粮单。“那人挺高的,穿43码皮鞋,说话有点结巴,卖完粮就开车走了,车牌号没看清,只记得是辆蓝色的小货车。”

雪韵排查了附近所有蓝色小货车,终于在邻县的一个汽修厂找到一辆,车主叫王结巴,以倒卖粮食为生,三年前因为收粮时缺斤少两被赵老五举报过,差点关了铺子。“这车前天来修过,车厢里有清洗过的痕迹,但我们用荧光剂检测,发现了血迹残留,和赵老五的DNA一致。”

王结巴被抓时正在家里数钱,看到警察进来,腿一软就跪了。“是赵老五先找我的,”他结结巴巴地说,“他说……说想骗李老四的钱,让我假装收粮的,事成后分我一半……我们约好在玉米地见面,他先去李老四家要钱,没想到两人打起来,赵老五失手把李老四打晕了……”

他说赵老五当时慌了神,让他帮忙把李老四埋了,他却起了杀心。“我恨赵老五,要不是他举报我,我生意也不会黄……我趁他挖坑的时候,从背后勒死了他,把他埋了,再把李老四扔进脱粒机,伪造成事故……收粮单是赵老五提前写好的,没想到成了我的催命符……”

施小青在王结巴家搜出了那把带漆皮的刀片,正是划伤李老四的凶器,刀柄上的银白色漆皮和李老四指甲缝里的完全吻合。“他把赵老五的玉米卖了钱,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却忘了脱粒机里藏不住血,玉米地里埋不住罪证。”

案子结了那天,许环蝶站在李老四家的玉米地边,看着脱粒机孤零零地立在田埂上,风卷着玉米叶在机器周围打转。季恩雪在收拾证物,雪韵正指挥武警撤掉警戒线,孟懿德拿着王结巴的供词,眉头依旧没松。

“为了点钱,三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季恩雪叹了口气。

许环蝶望着远处翻耕过的土地,泥土在阳光下泛着褐色的光:“玉米地能长出粮食,也能藏住罪恶,但只要有痕迹,就总有被挖出来的一天。”她转身走向警车,“走吧,下个案子还在等着。”

车窗外,秋收后的田野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玉米杆的呜咽声,像在诉说着那些被欲望吞噬的灵魂。但许环蝶知道,无论罪恶藏得多深,他们都会像翻耕土地一样,一点点把真相翻出来,让阳光照进每个角落——这是他们的职责,也是对生命最后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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