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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不过三四天，顾言已经成了班里的“社交雷达”。他像个永动机似的，课间跟后排男生聊NBA球星，午休拽着前排同学讨论游戏攻略，连和苏晓冉也能从“物理老师的口音像不像卡通片里的熊”聊到“学校小卖部新到的辣条好不好吃”。

“他是不是对谁都这么自来熟啊？”林溪戳了戳苏晓冉的后背，看着前排两人凑在一起笑的样子。

苏晓冉转过来，手里还捏着半块橡皮：“谁知道呢，不过他人还行，就当多了个能聊废话的普通朋友呗。”她顿了顿，冲林溪挤眼睛，“总比某些同桌强，三天说不上五句话。”

林溪瞥了眼旁边的江熠，他正低头写题，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确实，这几天同桌，两人最多的交流就是“借过”和“让一下”，他偶尔被顾言逗笑时，侧脸会柔和一瞬，但很快又恢复成淡淡的样子，像杯加了冰的柠檬水。

周三下午的体育课，成了男生们的战场。刚解散，江熠、顾言和陆星宇就被一群男生拉去打球。两个1.78米的身影在球场上格外显眼，江熠穿了件白色球衣，跑动时衣角扬起，露出线条利落的腰线，和教室里那个安静转笔的少年判若两人。

女生们聚在树荫下聊天，林溪和苏晓冉坐在看台上，手里转着空水瓶。顾言投篮时故意耍帅，结果球砸在篮板上弹飞，他还冲看台上做了个鬼脸，惹得苏晓冉笑着喊：“菜鸡！”

“你看江熠，打球还挺认真。”苏晓冉用胳膊肘碰了碰林溪。

林溪望过去时，正好看见江熠起跳投篮，阳光落在他扬起的下巴上，汗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可就在球进筐的瞬间，他似乎没站稳，手腕一偏，旁边一颗备用篮球突然朝着看台飞过来——不偏不倚，正对着林溪的方向。

“小心！”有人喊了一声。

林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额头被重重撞了一下，眼前瞬间冒起金星，疼得她“嘶”了一声，下意识捂住额头。

“对不起！你没事吧？”一个带着急意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林溪抬头，撞进江熠慌乱的眼睛里。他已经跑到看台边，手里还抓着刚才投中的球，球衣湿了一片，额前的碎发贴在皮肤上，平时的从容劲儿全没了，像个闯了祸的孩子。

“怎么回事啊江熠！”顾言和陆星宇也跑了过来，顾言咋咋呼呼地想往上冲，被一个男生拉住了。

“我……我没拿稳。”江熠的声音有点哑，视线一直落在林溪捂着头的手上，“很疼吗？我送你去医务室？”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懵。”林溪放下手，想笑一笑让他放心，却疼得皱了眉。额头上已经红了一小块，像贴了片粉色的创可贴。

苏晓冉赶紧掏出纸巾递过来：“都红了还说没事！江熠你也太不小心了！”

江熠的耳朵根突然红了，他挠了挠头，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手指无意识地捏着篮球，指节都有点发白：“那……那我请你吃冰棍赔罪？”

“不用啦，真的不疼。”林溪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没那么严重，就是突然被砸到吓了一跳，加上他这副紧张的样子，让她脸颊有点发烫。

体育课快结束时，江熠又悄悄走到看台边，把一瓶冰镇矿泉水放在林溪旁边：“那个……凉的，敷一敷能好点。”说完就像被烫到似的，转身跑回了队伍里。

林溪握着冰凉的矿泉水瓶，看着他跑远的背影，瓶身的凉意透过掌心传过来，心里却莫名有点暖。

放学收拾书包时，林溪发现笔袋里多了颗橘子味的糖，包装纸上画着个打篮球的小人。她抬头看江熠，他正假装整理书包，耳朵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谢啦。”她轻轻说。

他顿了一下，没回头，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窗外的风吹进来，带着篮球场上青草和汗水的味道。林溪剥开糖纸，橘子的甜香在舌尖散开。她和江熠，大概还是普通同桌，只是那颗突然飞来的篮球，好像在两人之间的河面上，架起了一座小小的、晃晃悠悠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