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双向病历
1
3 月 22 日，清晨 6:30。
鲸屿青旅三层小露台，天刚破晓。
严浩翔端着两杯刚萃取的挂耳咖啡，杯壁烫手。
宋亚轩坐在栏杆上，双腿悬空，怀里抱着那只机械闹钟——
闹钟背面贴着一张便利贴：
“若早 7:00 之前我没醒，请把我叫醒，不然会躁一整天。”
字迹是昨晚他自己写的，贴给未来的自己，也贴给严浩翔。
2
6:35，病历交换仪式。
没有音乐，没有观众，只有潮声。
严浩翔从风衣内袋掏出一只牛皮纸袋：
“市立医院精神科，2014-2024，十年复诊记录。”
宋亚轩接过，指尖在纸袋边缘停了一秒，像确认温度。
他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只透明文件袋：
“双相 II 型，第一次确诊 2015 年，最近一次是今年 2 月。”
两人对视，像递交一份迟到的战书，也像交换一把钥匙。
3
6:40，阅读。
严浩翔先翻开宋亚轩的首页：
【2015.10.17 首次躁狂发作，毁损父亲钟表工坊全部工具，自评“时间从此停转”。】
【2017.3.21 抑郁期，自残倾向 +3，吞服 28 片安眠药，洗胃后转入封闭病房。】
【2021.9.12 轻躁狂，连续 72 小时不睡，完成装置《齿轮雨》 3000 枚，崩溃于第 3001 枚。】
字迹干净，却像被刀刻过。
严浩翔指尖微颤，翻到最后一页：
【2024.2.28 遇一人，心跳开始校准。】
旁边用铅笔画了极小的灯塔，塔顶闪着光。
4
6:45，宋亚轩打开严浩翔的档案。
【2014.8.17 母亲自杀未遂，急性应激障碍，失语 6 个月。】
【2015.4.2 第一次发声，单词“灯”。】
【2017.8.17 舅舅失踪，PTSD 复发，长期梦魇。】
【2023.12.24 入职博物馆，仍拒绝靠近海。】
最后一行是手写补充：
【2024.3.19 第一次重返灯塔，心跳 97 次/分，原因：宋亚轩。】
宋亚轩指腹抚过那行字，像抚平纸上的折痕。
5
6:50，病历叠在一起。
严浩翔把两张诊断证明并排放在栏杆上：
一张写着“双相情感障碍”，一张写着“创伤后应激障碍”。
宋亚轩从口袋掏出那枚铜齿轮补缺片，轻轻压在两张纸中间——
像把两把钥匙嵌进同一把锁。
“我们都有缺口，”他说，“但缺口对上了，就是完整。”
严浩翔看着他，眼底有潮声：“以后每次复诊，一起去？”
宋亚轩点头，伸出小指。
严浩翔勾住，拇指盖在他指节上，像盖了一个无声的章。
6
6:55，闹钟铃响——
金属铃铛声音清脆，惊起露台外一只白鹭。
宋亚轩关掉铃声，侧头朝严浩翔笑：“早 7 点，我没躁。”
“恭喜。”严浩翔把其中一杯咖啡递给他，“奖励海盐拿铁。”
咖啡表面浮着极细的泡沫，像一片微缩海浪。
宋亚轩抿了一口，舌尖尝到一点盐味，像吻到昨晚的雨。
7
7:05，露台门被推开。
张真源和贺峻霖一人抱一只纸箱，箱子里是今天直播用的补光灯。
看到病历，两人默契地停在门口。
张真源轻声：“需要回避吗？”
宋亚轩摇头：“一起听也行。”
他把病历翻到空白页，递给他们：“写一句给未来的我们。”
贺峻霖第一个写：
“愿你们每一次心跳，都落在安全频率。”
张真源接着写：
“如果风浪太大，就把自己系到鲸背上。”
写完，他把笔递给严浩翔。
严浩翔写下最后一句：
“灯塔不会离开海，我也不会离开你。”
宋亚轩在旁边补画了一只极小的齿轮戒指，套在句子尾端。
8
7:15，病历合上。
严浩翔把档案袋重新封好，贴上新的标签：
“双向病历 1.0 版，下次更新日期：2024.6.21”
宋亚轩把闹钟调回 7:30，放回背包，顺手把铜齿轮补缺片挂在钥匙串上。
四人一起站在露台边缘，望向刚升起的太阳。
海面被镀上一层碎金，像给未来的日历镀了膜。
宋亚轩轻声说：
“今天，是我们共同病历的第 0 页。”
严浩翔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也是第 1 页。”
（Chapter 10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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