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域

第一章 囚徒的契约

1

凌晨两点，霖城港口灯火如昼，却照不亮宋亚轩的瞳孔。

他站在"严氏货运"的吊塔阴影里，黑色风衣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不肯投降的旗。

耳机里传来最后一条指令："目标上船后，立即撤离。"

十分钟后，指令失效——货船爆炸，火球翻卷着冲上夜空，冲击波将宋亚轩掀翻在集装箱顶。

他第一反应是检查怀里的U盘，金属外壳滚烫，却完好无损。

第二反应是——任务失败了，三十二条人命，葬身火海。

2

三天后，宋亚轩被带进严氏总部。

电梯直达六十八层，门开的一瞬，冷气扑面，像踏进一座冰棺。

落地窗前，严浩翔背对他，身形被霓虹勾勒出锋利的轮廓。

男人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声音低而凉："宋队长，听说你欠我一条命。"

宋亚轩抬眼，目光冷硬："我接受军事法庭调查。"

严浩翔轻笑一声，转身，眸色深得像刚被夜色抛光。

"军队把你除名了。"

他抬手甩出一份文件，纸页锋利，擦过宋亚轩的眉骨，留下一道细口。

"现在，你是我的人。"

文件标题刺进视网膜——《贴身保镖雇佣协议》，期限三年，违约金九位数。

宋亚轩没接："我可以拒绝。"

严浩翔缓步逼近，皮鞋踩在大理石上，声音清晰得像倒计时。

"你当然可以。"

他停在半步之外，抬手替宋亚轩拭去眉骨渗出的血珠，语气温柔得像情人的晚安。

"但爆炸案死的人里，有一个是缉毒警的卧底。"

"警方怀疑，有人提前泄露了行动计划。"

"宋队长，你猜他们第一个怀疑谁？"

血珠被抹在男人指腹，像一粒朱砂痣。

宋亚轩的指节无声收紧，关节泛白。

严浩翔俯身，贴着他耳廓，声音轻得像海妖的蛊惑："签了它，我保你干净；不签——"

"我保证你下辈子都在审讯室里数秒。"

3

协议最后一页，乙方签名栏空着。

宋亚轩捏着笔，指背青筋凸起。

严浩翔坐在对面，长腿交叠，腕表反射出冷冽的银光。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宋亚轩落笔——"宋亚轩"三个字像刀砍在纸上。

严浩翔瞥一眼，忽然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掌心温度滚烫。

"合作愉快。"

男人就着他的手，把笔抽走，指尖故意擦过他的腕脉，像确认一只猎物的存活。

4

夜里十二点，宋亚轩被带到严浩翔的私人寓所。

电梯门一开，满室黑暗，窗帘合得密不透风，只有玄关一盏感应灯，冷白灯下，一排黑色西装整齐悬挂，像无声的囚徒。

严浩翔把外套扔给他："以后你住外间，二十四小时待命。"

宋亚轩接住，衣服上残留着男人身上的烟草与冷杉气息，侵略性极强。

他抬眼，看见走廊尽头的一扇金属门，门禁闪着红光。

"里面是什么？"

严浩翔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掏出一张黑卡，在指尖转了一圈，声音带着笑："我的卧室。"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进半步。"

他转身进门前，回头补了一句："也别试图踏出这扇门。"

"整栋公寓的生物识别系统，只认我——和你。"

"宋亚轩，从现在开始，你的自由，是我施舍的。"

5

凌晨三点，宋亚轩坐在外间的沙发上，枪被收走，手机信号为零。

窗外霖城灯火阑珊，像一片倒悬的星海，他却找不到一颗属于自己的坐标。

茶几上摆着一份新合同，封面印着烫金的"补充条款"。

第一条：保镖必须随时保持通讯畅通，雇主呼叫三次无应答，视为违约。

第二条：未经雇主书面许可，保镖不得擅自离开寓所半径五百米。

第三条：雇主对保镖拥有全面监护权，包括但不限于人身检查。

每一条都像无形的锁链，缠住他的踝骨。

宋亚轩抬手，盖住眼睛，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哑的笑。

——原来那场爆炸，不是任务的终点，而是囚笼的开端。

6

同一时刻，主卧。

严浩翔站在落地窗前，指尖那支烟终于点燃，火光在黑暗中明灭。

他对着手机听筒，声音低冷："人已经签了，按计划。"

电话那头，张真源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雅："别玩太过火，那小子是头狼，逼急了会咬人。"

严浩翔吐出一口烟，目光穿过玻璃，落在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狼？"

他眯起眼，指腹摩挲着腕表冰冷的金属，像在抚摸某种即将到手的猎物。

"我更喜欢叫他——"

"拴上链子的月亮。"

烟灰无声坠落，像一场雪崩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