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江南永昼】
第十六章 藕花深处
元熙三十一年,江南梅雨未歇,严浩翔与宋亚轩的竹篱小院已扩作“归鸿书塾”。白墙黛瓦,前临碧水,后倚梅坡。张真源与贺峻霖自长安策马而来,正逢新荷初绽,小舟咿呀穿藕花而过。贺峻霖以扇骨挑起一茎青莲,侧目笑曰:
“昔日金戈铁马,今朝执卷授童。严将军,你这柄银枪可还提得动?”
严浩翔正俯身替宋亚轩撑伞,闻言回眸,雨水沿他睫毛滚落,像一串碎玉。少年将军笑意未改,只抬手将伞往宋亚轩那边又倾了半寸,声音被雨丝打磨得温润:
“枪可锈,笔可秃,唯护他之心,不敢废。”
宋亚轩耳尖微红,却伸手以指腹替他拭去颈侧雨痕,低声啐道:“在外头,收敛些。”
张真源立于船尾,青衫被风掠起,温声接口:“收敛甚?我与贺郎远道而来,正为吃你二人喜酒,可不是看你们相敬如宾的。”
贺峻霖轻笑,忽地纵身掠上窄窄的船舷,衣袂翻飞若蝶,回眸冲张真源眨眼:“张郎,敢不敢与我比试?谁先踏上对岸石阶,今夜谁便坐首席。”
“有何不敢?”张真源衣带当风,足尖一点,已与他并肩。两人身形交错,掠波而行,踏碎一池菱花影。宋亚轩望得怔然,严浩翔却自背后环住他肩,声音低低落在耳畔:
“他们仍是少年模样,真好。”
宋亚轩倚回他怀里,指腹摩挲着严浩翔腕上新换的红绳——那是他昨夜于佛前偷偷系上的平安结。绳结细致,尾端藏一缕他的发,以火漆封固,无人知晓。
第十七章 稚子牵衣
书塾开馆第三日,便遇棘手事。邻镇人牙子拐带十二名稚童,藏于湖心荒寺,欲夜渡长江卖往蜀地。严浩翔闻讯,不及卸去授课长衫,便点起当年亲卫“雪刃”十二人,星夜泅水破寺。宋亚轩执灯立于岸边,雨丝打湿他鬓角,他却半步未退。直至东方既白,第一缕朝霞刺破雾霭,小舟方载歌而归。孩子们赤足扑向父母,严浩翔独立船头,银枪挑着人牙子绑索,血沿枪尖滴落湖水,绽开一朵朵猩红涟漪。宋亚轩涉水迎他,以袖捂住少年臂上新添的刀痕,声音哑得厉害:
“下回,带我一起。”
严浩翔以额抵他额,笑得像只餍足的大犬:“刀箭无眼,我舍不得。”
宋亚轩却抬眼,眸色沉静而执拗:“严浩翔,我非闺阁弱柳。昔年我掌相府粮道,来往文书、漕运暗账,皆经我手。我能与你并肩,而非躲于你羽翼之下。”
严浩翔怔住,良久,低头吻住他沾雨的眼睫,声音轻得像叹息:“好,日后刀山火海,皆与君同往。”
第十八章 双鹤衔书
张真源与贺峻霖在书塾西厢住下,一住便是小半年。贺峻霖闲不住,白天拉孩子们斗草、放纸鸢,夜里便拽着张真源偷渡去二十里外的姑苏城听评弹。一回返程,恰逢夜潮涨起,小舟被浪打翻,两人湿淋淋爬上岸,贺峻霖却于淤泥里摸出一枚断玉——玉呈半月形,上刻“鹤”字,缺了另一半。张真源以灯火照之,眉心微蹙:“此乃‘双鹤衔书’玉佩,昔年御史中丞贺大人随身之物,如何在此?”
贺峻霖指腹一颤,倏地合拢掌心。夜雨淅沥,打湿他长睫,一贯带笑的唇角此刻抿成薄刃。张真源知他心结——贺父三年前因弹劾权臣,被流放岭南,途中遇“山匪”,尸骨无存。此案至今未昭雪。
“我陪你查。”张真源轻声道,解下自己外袍披在他肩,指尖不经意擦过贺峻霖冰凉的指骨。贺峻霖侧眸,灯火倒映于他瞳仁,像两簇将熄未熄的磷火。良久,他忽地笑了一声,嗓音却哑:“张郎,你总这般滥好心,有一日会把自己也赔进来。”
张真源温声答:“若能赔你,也算值了。”
雨声淹没未尽之语,却掩不住胸腔里陡然失衡的鼓点。贺峻霖指尖微蜷,终是未再言语,只将那半枚玉佩收入怀中,贴身而藏。
第十九章 梅雪煎茶
冬至,江南竟飘细雪。宋亚轩晨起推门,便见严浩翔赤足立于梅坡,仅披一件狐裘,银枪倒插雪里,枪缨被风吹得猎猎。他面前排着一列小雪人,个个头顶红绸,憨态可掬。宋亚轩失笑,缓步上前,以指尖戳了戳最边上那个“歪头”的雪团子:“这是……我?”
“嗯。”严浩翔耳根飞红,却强作镇定,“昨夜你说想要雪人,我便……早起堆了几个。”
宋亚轩回眸,见他靴也未着,足背被雪冻得通红,顿时蹙眉,拽着他往屋里走:“胡闹!”
严浩翔由着他拉扯,却在门槛处忽然打横将人抱起,脚尖勾住门扉合上,隔绝风雪。屋内炭火噼啪,铜壶水沸。宋亚轩被压于软榻,狐裘散落,雪气与梅香交织,他抬手抵住少年肩,声音低软:“外头……还有学生。”
“今日放假。”严浩翔嗓音哑得厉害,低头吻住他锁骨,像只终于得偿所愿的大犬,齿尖轻磨,留下一串细碎红印。宋亚轩颤得厉害,却伸手环住他颈,指尖插入少年发间,缓缓收紧。窗外雪压梅枝,倏地“啪”一声折断,惊起寒鸦数点。铜壶水滚,溢出淋漓,浇在炭上,“嗤啦”一声,白雾氤氲,模糊了交叠的身影。
午后,雪霁。宋亚轩披衣起身,以银簪束发,回眸见严浩翔仍懒懒倚榻,指尖绕着他一缕青丝把玩,眸光餍足而明亮。案上搁着两只雪釉茶盏,盏底各绘一尾红鲤,严浩翔以梅雪煎水,沏的是他最爱的“鸦山春”。宋亚轩端盏轻啜,忽地想起什么,自抽屉取出一卷羊皮,递与少年:
“我托张郎自长安旧档誊抄的北境布防图,你且看看,可有疏漏。”
严浩翔展卷,眸色渐沉,半晌,抬眼望他:“亚轩,你……”
“我知你未忘北境,亦知朝廷虽许你辞官,却未收回兵符。”宋亚轩以指腹摩挲他眉间那道浅疤,声音轻却笃定,“若一日烽火再起,我与你同披战袍,可好?”
严浩翔喉结滚动,良久,低头吻住他指尖,声音哑得发颤:“得之我幸,生死与共。”
第二十章.旧案浮雪
腊月廿三,小年。张真源与贺峻霖于姑苏府衙旧档库,翻出三年前“贺御史遇害”卷宗。烛火幽微,尘埃浮动,贺峻霖指尖抚过那行“山匪作乱,尸骨无存”,指节泛白。张真源以指腹轻触他肩,温声:“看此处。”——卷宗末页,押印处竟盖着半枚“双鹤衔书”朱印,与他怀中那半枚断玉,痕迹吻合。
“此案被做过手脚。”张真源眸色罕见地冷,“押印之人,是时任刑部侍郎——沈观,沈清之叔父。”
贺峻霖嗤地笑了一声,眼底却殊无温度:“原来如此。”
当夜,两人潜回书塾,将所得密报交与严浩翔。宋亚轩于烛下展开,越看眉心蹙得越紧:“沈氏一族,竟与北境残部暗通。沈清当年入京,恐非偶然。”
严浩翔以指节轻叩案面,眸光沉如寒星:“我这就去信旧部,调‘雪刃’暗查。”
宋亚轩却按住他手,声音轻而冷静:“不,这一次,我们引蛇出洞。”
第二十一章.请君入瓮
元宵,金吾不禁。姑苏城最大的画舫“云鹤舫”于太湖设“赏灯宴”,贺峻霖以御史之子身份,广发诗帖,暗中将半枚“双鹤衔书”玉佩拓印于邀帖背面。宴至半酣,舫外忽起笛声,幽咽如哭,正是当年贺父最爱的《鹤归来》。贺峻霖执杯立于船头,雪色长衫被湖风吹得猎猎,眼底却燃着幽暗的火。张真源扮作琴师,坐于他身侧,指尖拨弦,音律与笛声相和,如泣如诉。
一曲未终,暗处果然掠来七八条黑影,皆面覆玄色鹤羽纹。雪刃自水底潜出,严浩翔银枪破窗,枪缨染月,不过十招,便将人尽数制服。宋亚轩立于一旁,以袖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冷眸子,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
“沈氏余孽,还要藏到何时?”
被擒首领仰头狂笑,齿间毒囊已破,黑血沿唇角淌下,声音嘶哑:“沈公子……会为我们报仇……”
话音未落,人已气绝。严浩翔以枪尖挑开其衣襟,只见锁骨处赫然烙着一枚小小“鹤”字,与沈清当年耳后胎记,一模一样。
第二十二章.沈清之局
当夜,书塾密烛通宵。宋亚轩以朱砂于墙上绘出关系网,指尖自“沈清”一路滑向“北境”“粮道”“御史案”,最终停于“京中”二字。严浩翔抱臂立于他身侧,眉心紧锁:“沈清未死,他背后还有人。”
张真源轻声:“且此人,欲借北境旧部、粮道密钥,逼宫。”
贺峻霖以扇骨轻击掌心,冷笑:“那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宋亚轩抬眸,眼底映着烛火,像两簇将燃未燃的雪焰:“我们明日便回京。”
第二十三章.长安风雨
元熙三十二年,二月二,龙抬头。四人于夜色中重返长安,朱雀街依旧十里灯市,却暗流汹涌。严浩翔密谒旧部,宋亚轩则暗会相府旧人,将粮道账册誊抄副本,交与太子。张真源以伴读身份,入宫为太子讲授《盐铁论》,暗将沈氏罪证夹于书页。贺峻霖则匿于御史台,翻出当年沈观押印原件,以朱笔圈出“鹤”印缺口,与半枚断玉严丝合缝。
三月,春闱放榜,沈观之子沈湛高中状元,于琼林宴上,被太子当众揭发行贿、通敌之罪。沈湛惊惧之下,供出沈氏全族。御林军夜围沈府,搜出龙袍、玉玺,并密信若干,皆与北境残部往来之证。沈清于乱中逃脱,却于当夜潜入将军府,欲挟宋亚轩为质。
第二十四章.银枪破梦
是夜,无月。宋亚轩独坐西窗,手执一卷《盐铁论》,却久未翻页。窗外梅影横斜,忽有冷风掠入,烛火“噗”地灭了。黑暗中,一抹青影如鬼魅掠至,冰凉剑尖抵住他喉:“宋公子,别来无恙?”
宋亚轩指尖微颤,却未惊呼,只缓缓抬眼,眸色清冷如昔:“沈清,你终于来了。”
沈清低笑,嗓音依旧温雅,却带着扭曲的癫狂:“严浩翔毁我全族,我便毁他挚爱。很公平,是不是?”
剑尖微移,划破宋亚轩颈侧肌肤,血珠滚落,在素衣上绽开一朵猩红梅。宋亚轩却忽地弯唇,声音轻得像雪落无痕:“你可知,我等你很久了。”
话音未落,屋顶“轰”然破开,银枪如雪,直取沈清后心。严浩翔自天而降,枪缨在夜色里划出一道猩红闪电。沈清反剑相格,却被少年将军一脚踹翻,重重撞碎案几。严浩翔未给他喘息之机,枪尖挑起他下颌,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沈清,三年前你救我一命,今日我还你——以死。”
沈清却狂笑,猛地以剑尖刺向自己心口,鲜血喷涌,溅在少年银甲,像一簇簇恶毒的花。他仰面倒下,目光穿过严浩翔肩,死死盯住宋亚轩,声音嘶哑:
“宋亚轩,你赢了……可你记住,我死,也会化作你噩梦里的鬼……”
声音戛然而止。严浩翔扔枪,转身将宋亚轩搂入怀,掌心覆住他颈侧伤口,声音发颤:“亚轩,别怕,我在。”
宋亚轩却伸手回抱住他,指尖插入少年发间,声音轻却笃定:“我未怕。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第二十五章.长街封功
沈氏案结,圣上感念严浩翔护国有功,欲复其将军职,赐金印紫绶。少年将军却于金銮殿上,三叩首,声音朗朗:
“臣此生,唯愿与宋亚轩,晨钟暮鼓,梅雪煎茶。兵权之事,不敢再涉。”
圣上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也罢,卿既去意已决,朕便封尔为‘归鸿侯’,食邑千户,世袭罔替,永镇江南。卿之兵符,由太子代掌,非烽火不起,非卿不召。”
严浩翔叩首谢恩,起身时,回眸望殿外。宋亚轩立于汉白玉阶下,月白狐裘被风吹得猎猎,却冲他弯眸一笑,像春雪初霁。少年将军忽地加快脚步,于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握住他手,十指相扣,并肩长阶而下。夕阳将两道影子拉得很长,像是要到天长地久。
第二十六章.江南永昼(终)
元熙三十三年,腊月廿四,小年夜。归鸿书塾张灯结彩,前庭梅坡雪压枝头,后厨蒸屉热气氤氲。张真源挽袖擀皮,贺峻霖以扇骨挑馅,两人斗嘴不休,面粉飞溅,沾了眉心,像两尊白眉老翁。宋亚轩于廊下煮酒,以梅雪为引,掺入去年秋藏的桂花,香气清冽。严浩翔抱来一坛新酿“照夜白”,拍开泥封,酒液澄澈,倒映少年眉眼,像盛着一整个春天。
爆竹声里,稚子们提着花灯穿梭,笑闹成一片。宋亚轩忽地被拉去猜灯谜,严浩翔倚柱而立,目光追随着他,一刻不移。贺峻霖以肘轻撞张真源,低笑:“喂,张郎,我们也放一盏?”
张真源温声应好,自袖中取出两盏莲花灯,灯面各绘一尾红鲤,尾鳍相衔。两人蹲身,将灯放于水面,顺水漂远。贺峻霖以指尖轻触灯芯,低声:“愿……天下有情人,皆得白首。”
张真源侧眸望他,灯火倒映于他瞳仁,像两簇温柔不灭的星。他伸手,缓缓握住贺峻霖指尖,声音轻得像雪落无痕:“愿……我与贺郎,亦如此灯,岁岁年年,不相离。”
贺峻霖指尖微颤,却未抽回,只低低“嗯”了一声,耳根飞红。
远处,严浩翔不知何时已走至宋亚轩身后,以狐裘将他裹入怀,低头吻住他发旋。宋亚轩回眸,笑意温软,踮脚回吻少年唇角,声音被爆竹声掩去,却一字不落传至少年耳中:
“严浩翔,此生有你,便是永昼。”
夜雪初霁,天边绽开第一束焰火,照得人间如昼。梅坡之上,两道交叠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是要到天长地久。
——卷二·终——
【卷三:鹤归长松】(张真源×贺峻霖·友情向/微暧昧)
第二十七章.鹤归长松
沈氏案后,贺峻霖于父亲坟前长跪三日,终以朱笔于碑阴刻下“昭雪”二字。张真源撑伞立于他身后,青衫被雨打湿,却半步未离。返程途中,贺峻霖忽地开口,嗓音被雨浸得沙哑:“张郎,我想留江南。”
张真源温声应好,眸光却微黯:“那……我便也留。”
贺峻霖侧眸,望他良久,忽地笑了一声,以扇骨轻敲他肩:“张郎,你总这般,我会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你心悦我。”
张真源微怔,良久,伸手握住他扇骨,指尖缓缓收紧,声音轻得像雪落无痕:“若……并非误会呢?”
贺峻霖指尖一颤,却未抽回,只抬眼望远处烟雨,轻声:“那便……留江南,慢慢误会罢。”
第二十八章.松风煮药
贺峻霖昔年于流放途中受寒,肺有旧疾,每至梅雨便咳。张真源遍访名医,终得一偏方,需以松针、雪水、晨露煎服。自此,每至五更,他便携陶罐入后山,采新落松针,以白绢滤过,再掺入梅雪,文火慢煎。药香弥漫小厨,贺峻霖于窗下执笔,誊抄《鹤归来》曲谱,偶尔抬眼,望见张真源挽袖扇炉,侧脸被火光镀上一层柔金,忽觉胸腔里那处旧伤,似乎也不再隐隐作痛。
第二十九章.雪夜琴挑
腊月廿八,江南大雪。张真源于廊下抚琴,试新谱《长松引》。贺峻霖披氅倚柱,以笛相和,笛声清越,如鹤唳云端。曲至半程,忽地雪压枯枝,“啪”一声断,笛声戛然而止。张真源抬眼,却见贺峻霖以扇掩唇,低咳不已,指缝间隐见血丝。他心头一紧,指下琴弦“铮”然崩断,割破指腹,血珠滚落,却顾不得疼痛,起身将人打横抱起,直奔内室。
是夜,贺峻霖高烧不退,喃喃梦呓,时而唤“父亲”,时而唤“张郎”。张真源握他手,坐于榻前,以温水拭他额,声音低哑:“贺郎,我在。”
窗外雪压梅枝,倏地“啪”一声又断,张真源却未动,只以指腹轻抚贺峻霖眉心,像抚平一道经年折痕。
第三十章.春灯如昼
上元灯节,张真源于湖畔放一盏莲花灯,灯面绘双鹤衔书,尾羽相缠。贺峻霖执笛立于他侧,火光倒映于他瞳仁,像两簇温柔不灭的星。他忽地开口,声音轻得像雪落无痕:“张郎,若我旧疾难愈……”
“我便辞官,陪你访遍天下名医。”张真源截断他,回眸望他,眸色温柔而执拗,“若仍不愈,我便与你归隐长松谷,日日为你采松针、煎雪水,直至白发。”
贺峻霖指尖微颤,却忽地笑了起来,以扇骨轻敲他肩:“张郎,你总这般滥好心,有一日会把自己也赔进来。”
张真源温声答:“若能赔你,也算值了。”
湖风掠过,灯影摇红,双鹤衔书,顺水漂远,像是要到天长地久。
——卷三·终——
【后记】
江南春早,梅雪未消,归鸿书塾的朗朗书声又起。严浩翔于花下抱宋亚轩坐上秋千,轻轻推送,惹得花瓣落满肩头。张真源与贺峻霖并肩立于廊下,一人执伞,一人挥扇,望远处两道交叠的影子,相视一笑。
愿天下有情人,皆得白首;愿故友新知,岁岁年年,不相离。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