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凉的灰烬

办公室里的光线偏暗，百叶窗只拉开了一道窄缝，刚好让一束天光斜斜落在山本耀司身下的黑色皮质老板椅上。他陷在椅中，黑色短发被顶灯映出细碎的光泽，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扶手，节奏散漫得像在数窗外的落叶。

对面站着的男人身形挺拔，小麦色皮肤在昏暗里透着健康的光泽，浅金色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发梢因微恼而微微翘起的弧度。他那双紫灰色的眼眸尤其显眼，此刻正映着山本耀司无所谓的笑，瞳仁里浮着层化不开的无奈，像蒙了层薄雾的湖面。

“耀司，你这么做让我很为难。”他开口时，声音里带着点压抑的沉，视线扫过桌上那份被推到边缘的文件——上面“代号Gin”的字样被红笔圈了圈，像个醒目的警告。

山本耀司闻言，嘴角的弧度又扬了扬，黑色短发随着他仰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安心吧，”他的语气懒懒散散，尾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有自己的打算。而且过了这么久，那名代号Gin的人还没对我动手，不就代表那位的意思吗？”他顿了顿，指尖停下动作，指腹摩挲着扶手的纹路，“默许，有时候比明确指令更有意思。”

浅金发色的男人——安室透，缓缓摇了摇头。阳光恰好落在他侧脸，将他紧抿的唇线勾勒得清晰，紫灰色的眼眸里无奈更甚：“被那位看上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该比谁都清楚。”

“对别人来说或许吧。”山本耀司从鼻腔里轻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黑色短发垂在额前，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但对凉介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高桥凉介”这个名字像颗小石子，瞬间打破了安室透眼底的平静。他眉头倏地蹙起，浅金色的睫毛颤了颤，紫灰色的眼眸里浮出明显的不悦，连声音都冷了几分：“他居然真的让你自己陷进这鱼池，自己在一旁当渔翁？”

山本耀司却只是笑，伸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黑色短发被他拨得更显利落：“没办法，谁让我和他的目的一样呢。”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沉郁，“都是为了那个惨死的倒霉鬼，收拾烂摊子。”

空气安静了几秒。安室透看着山本耀司眼中那份藏在散漫下的坚定，终究没再说什么。他只是抬手按了按眉心，紫灰色的眼眸里最后只剩下叮嘱：“自己小心。”

说完，他转身离开，浅金色的头发在门口的光线下亮了一瞬，门被轻轻带上，办公室里又只剩下山本耀司和那道斜斜的天光，他指尖再次落下，节奏沉稳了许多。

门合上的轻响还没散尽，山本耀司脸上的漫不经心就垮了下来。他抬手扯了扯领带，黑色短发垂在额前，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办公室角落的立柜上，摆着个褪色的相框。照片里三个年轻人挤在樱花树下，中间那个笑得最疯的，白衬衫领口歪着，正是他们口中那个“倒霉蛋”——津田。

“这家伙……”山本耀司低声骂了句，指尖在扶手上掐出浅浅的印子。他还记得津田最后一次来这办公室，也是这样站在对面，手里攥着份加密文件，眼睛亮得像要燃起来：“耀司，你看这个，能把那帮杂碎一网打尽！”

结果呢？三天后，新闻里说津田在码头仓库“意外”身亡，连尸首都被烧得辨认不清。

他闭了闭眼，紫灰色的眼眸在睁开时只剩下冷意。安室透不懂，高桥凉介也未必全懂——他们收拾的哪里是烂摊子，是津田用命铺的路。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高桥凉介发来的消息：【Gin那边有动作了，盯上码头那批货。】

山本耀司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知道了。】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看向窗外。夕阳正把云层染成血红色，像极了津田出事那天的晚霞。

“等着吧，”他对着空荡的办公室轻声说，像是在对照片里的人承诺，“欠你的，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