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热气掠过立海大的网球场，艾珍背着半人高的画夹，冰璃雪手里拎着刚取来的药包，两人一左一右护着中间的花灵，脚步放得极轻。
花灵的脸色比晨间更苍白些，额角沁着层薄汗，被风一吹就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她攥着帕子按在唇上，纤长的手指泛着近乎透明的白，“没事……就是走快了点。”
“都说了让你在树荫下等，偏要跟过来。”艾珍皱着眉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心疼，“前面有长椅，先坐会儿。”
三人刚在网球场边缘的长椅坐下，冰璃雪就打开药包，取出个小巧的白瓷瓶，倒出几粒药丸递过去：“饭后该吃的药，温茶在保温杯里。”
花灵乖乖接过，就着温水吞下，喉间滚动的弧度都显得格外轻缓。
她靠在椅背上歇气，目光无意间扫过球场，正好对上一道温和的视线。
鸢紫色短发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网边，手里还转着网球拍，见她望过来，便笑着颔首示意。
那是幸村精市，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此刻训练正好告一段落，部员们三三两两地喝水休息。
“那位同学看起来不太舒服？”幸村走了过来，声音放得很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需要帮忙吗？”
艾珍立刻往前站了半步，像只护崽的小兽：“不用麻烦这位同学了，她只是有点累。”
冰璃雪也抬眼看向幸村，眼神里带着警惕的审视——她们早就习惯了对外界保持距离，尤其是在花灵状态不好的时候。
花灵却轻轻拉了拉艾珍的袖子，低声道：“没关系。”她抬眼看向幸村，唇角弯起个浅淡的弧度，带着点病气的虚弱，“我叫花灵，是转校生。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幸村不由得放柔了神色：“你好啊，我叫幸村精市。你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老毛病了。”花灵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绣着的玫瑰图案，“过会儿就好。”
这时，一道沉肃的声音插了进来：“幸村，该继续训练了。”
额系白带头带的真田弦一郎站在不远处，身姿笔挺如松，目光扫过这边时，在花灵苍白的脸上顿了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却没多说什么，只是转向幸村时，语气更重了些：“不要松懈。”
“知道了，真田。”幸村笑着应下，又回头对花灵道，“这里太阳大，要是不舒服，让朋友扶你去医务室看看？”
花灵刚要摇头，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丸井文太抱着个网球跑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花灵腿边的帕子——那上面绣着朵栩栩如生的薄荷。
“哇，这个绣得好漂亮！是你绣的吗？”
花灵点点头。
“薄荷能提神呢！”丸井凑近了些，忽然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草香混合着略微浓郁的玫瑰花香，清新温柔又雅致，“你身上好香啊，比我妈妈种的花还好香！”
这话逗得艾珍“噗嗤”笑了出来，连带着冰璃雪紧绷的神色也柔和了些。
花灵自己却有点不好意思，轻轻拢了拢袖口：“是……喝的药里带的味道。”
“药？”柳莲二不知何时站在旁边，手里还拿着笔记本，镜片后的眼睛认真地观察着花灵的状态，“你的呼吸频率比常人慢，指尖温度偏低，是长期调理的体质吗？”
他说话条理清晰，像在分析数据，却没让人觉得冒犯。
花灵愣了下，才轻声道：“嗯，从小就不太好。”
“那更要注意防晒。”柳莲二推了推眼镜，指着球场旁的林荫道，“从那边走回教学楼，能少晒十分钟太阳。”
一直靠在树旁没说话的仁王雅治忽然笑了起来，银发在光影里晃了晃：“柳，你这是把人家的体质都记进数据库了？”他朝花灵眨眨眼，语气带着点戏谑，“不过他说的对，立海大的太阳可凶了，晒得久了，连冰山都能化掉哦。”
花灵被他逗得弯了弯眼，刚想说话，却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这次咳得比刚才厉害，她捂住胸口，肩膀微微发颤。
“灵儿！”艾珍和冰璃雪立刻扶住她，一个替她顺气，一个拿出随身携带的便携小风扇对着她吹。
“没事……”花灵缓了好一会儿，才喘着气摇摇头，脸色又白了几分。
幸村看着她虚弱的样子，眸色沉了沉：“我让部员送你们回教室吧？”
“不用了，谢谢幸村同学。”冰璃雪语气坚决，扶着花灵站起身，“我们自己可以走。”
艾珍也背起花灵的小挎包，三人慢慢往林荫道走去。
花灵回头时，正好看到幸村他们还站在原地望着这边，真田的眉头依旧蹙着，丸井在跟柳莲二说着什么，仁王则冲她挥了挥手。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花灵靠在冰璃雪肩上，闻着空气中渐渐浓起来的药草香，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忽然轻声道：“他们……好像都不坏。”
艾珍哼了一声：“那也不能掉以轻心，你的身体最重要。”
冰璃雪没说话，只是把花灵扶得更稳了些。
远处的网球场上，球拍击球的声音再次响起，清脆的“砰砰”声里，似乎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像是有人在心里，悄悄记下了那个带着药草香的、需要被小心呵护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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